俊帝虽好奇小夭这些年的遭遇,但看小夭眼神闪躲,也不想再追问,他们有的是时间等她打开心结。至于容貌,无论小夭变成什么样他都能一眼认出来。她若不愿意见真容,也不是坏事。 俊帝到底是忙,简单吃过饭就回到宫殿中批阅公文。三个同辈人也不再拘谨,在殿外畅谈。 “小夭,你失踪的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玱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概,小夭叹气,迟早要说的,这刚好借着酒气,便都说了吧。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以后爹爹和谁再问起,你跟他们解释。”小夭瞪着玱玹。 “娘把我送到玉山后,我很恨她。因为玉山太冷清了,我生性爱热闹,王母就时常训斥她,并且日日督促她练功,我曾很天真的厌烦王母。爹爹也不来,虽然玉山里没人说什么,但我心里很不舒服。他每次都只给我送东西,从来不肯来看我,更别提接我。有一次,我趁他又派人来送东西,钻进云辇底下,想趁着回到皓翎,质问爹爹问什么不来接我。可是…爹爹那两个千刀杀的婢女居然在车上诋毁我和娘。她说娘早已休弃爹爹,还说…我是野种,说我不识好歹居然想要回皓翎,说爹爹不杀了我已经是很大的恩赐。我害怕,就又溜下去,不敢回皓翎,一个人流浪。 我失踪后,爹爹发布告令在天下寻我,我满心欢喜,想要回去,可想要追杀我的人似乎比想带我回皓翎领赏的人要多。我就不敢露面了。再后来,遇到了一个人族的老爷爷,他真心待我,把我带到他家避祸,我也向对待爷爷对他。可有一天,他竟然要脱我的衣服,我虽不经此事,却听外祖母说女孩的衣服脱不得,就知道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打伤他跑了出去。 有一次,我在街上走,一群来势汹汹的人过来,拿着我的画像,我害怕极了,想着我要是不长这样就好了,她羡慕起早上吃包子的小女孩,虽然容貌不出众,至少不会招致祸患。 那时我太蠢,我拼命往城外跑,结果引起怀疑,把我抓住,正在我暗叹倒霉的时候,他们对了对我的脸,吐了几句腌臜话就放了我,我很奇怪。后来我到了河边,看见我的脸,正是那日我心中想的那个小女孩的。从那我便知道了,我可以随意变换容貌。我想变谁的脸就便谁的脸,日子倒也自在,可是有一次,我在吃饭,突然想外婆了,脸开始变成外婆的样子,周围的人都惊恐地逃亡,我想变回去,可变回去的脸也是别人的,我已经记不得自己的脸了。 人人视我为怪人,我躲进深山,孤独得很,后来见了一条蛇,竟和他说了一天的话,我知道蛇很想吃我,但他打不过我,我又怕孤单,每次都不敢痛下死手,好让他日日来叨扰我。后来,又来了一只九尾狐妖,他不由分说打死了蛇,将我带走。他把我囚禁在笼子里,日日喂我恶心的东西,打骂我,虐待我,他说我是野种,说我该死。他说他是九叔的朋友,说我娘该死,说当年我的尾巴挂饰是从他身上砍下来的,他恨不得我死,但他还舍不得我死,我在玉山,虽然王母严厉,但山上的东西随便我吃。我灵力修为都很高。他为了不浪费我的灵力,给我下一种药,让我的灵力散入血肉,他想先养肥了我再吃我。我被他关了几十年,后来我反杀他,逃了出来。 于是我就来到了和权势不大沾边的清水镇,后来又遇见了逃兵老木,又收养了两个人类孤儿,后来又救了璟,这就是我那段生活。” 听完小夭的话,玱玹和璟都很难镇定。他们想象不到,当年的小夭受了多么大的苦。玱玹想,如果那些日子他都在就好了。璟在想,小夭虽然表面看着大大咧咧毫不介怀,但这一定是她内心最痛,才让她养成这样隐忍的性子。 玱玹拿出那狐狸尾巴挂饰,拿到桌子上:“一想到我珍藏这么多年的东西竟是伤你最深之人的,我就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把他碎尸万段!” “我不恨他,他虽然伤我,在他正常的时候,还教给我很多制药之术,他不嫌弃我变脸,有时候和我一起变,比谁变的最快、最多,他还教我固定自己的模样,将狌狌怪万年惊魂研制的狌狌镜送给我。他教给我深山里的学问,后来我学习炼制毒药,在一日他醉酒时杀了他,为了解恨,将他的尾巴一根一根剁掉。奇怪的是,他没有太多痛楚,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