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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传15、1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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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继续说道接下来我给你们说说却说伍登领了元帅将令,带领人马,晓行夜宿,不上一月,到了黑水渡。伍登沿河观看,遥看北岸山脊相联,树木交杂。急寻土人问之,土人曰:“此山名小燕!又名荆棘岭。山中有一大王,姓焦名周,帐下有五千喽兵,更有二子,一名焦文,一名焦武,有万夫不当之勇。将军欲过此岭,须要先送过山礼,然后可行。”伍登道:“地方官如何不兴兵剿除?”土人道:“这山中有田千亩,他的号令十分严谨,又不扰害地方,官府只求免祸,谁肯令朝廷得知?凡是过往客商、官军,只要买路钱。自隋迄唐,势焰日盛。”伍登即传令道:“人不可卸甲,马不可离鞍。倘贼兵劫营,不许妄动,只放箭射之。”是夜,伍登在帐中,一夜无眠。三更之后,忽然火把齐明,喊声震地,却不见人马渡河。到了天明,不见一人一骑。辰巳时候,一支人马蜂拥而来,红白不分,一声锣响,红旗旋左,白旗旋右,退回山中去了。伍登按兵不动,差人去报元帅。元帅下令道:“贼人讨战则战,切不可发兵,先攻他寨。候我大军来,再为斟酌。”

过了数日,大军早到,仍于南岸扎营。伍登参见已毕,备说贼兵甚众,更兼路险,请元帅定夺。元帅道:“明日天明,你引军渡河讨战。”到了半夜时分,北岸仍然火光冲天,喊声如雷。天明时,红白军马,旋转而出,锣响数声,各分左右而入。元帅道:“此疑兵也。”令伍登作速渡河邀战。及伍登过河,林中闪出一支人马,一少年将军大叫道:“唐将放心过河,我不击你。我老大王有令:只要胜得少爷手中枪,吾便将五千人马,三万粮草,随元帅往北番立功胜不得少年手中枪,想过此山,万万不能。”伍登听了,领人马上岸,拨马来战。问道:“来将通名。”少年答曰:“吾乃大少爷焦文是也。将军是谁?”伍登道:“某乃尉迟元帅麾下先锋大将,伍登是也。将军既有投唐之意,何不早早下马,末将引见元帅,自然重用,奈何阻住天兵,岂不有罪?”焦文道:“此是老大王之令,谁敢违之?”说罢,带马上前,伍登接战,战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伍登心下想道:元帅令我为先行大将,战一山寇不下,岂不被众将耻笑?遂诈败而走。焦文心中想道:此人枪法不乱,忽然败走,必是善用回马枪。遂拍马赶来,却拈弓在手,一箭射去,正中伍登马股。那马乱跳,将伍登跌倒在地。焦文大笑:“饶你性命回去,去见元帅,另换一位有本事的来。”说声未了,对阵上一箭射来,焦文急忙挑拨,却射中了马头,也将焦文抛下马来。两边军士齐声喝彩,各人收兵。原来元帅恐伍登有失,令朱木兰前来掠阵。见伍登坠马,恐焦文下手,遂拈弓欲射焦文。见他不杀伍登,也只射他马头。所以后来杜甫有“射人先射马”之句。元帅大营已定,伍登备说如此如此。

次日,元帅仍令伍登出马。木兰禀道:“末将昨日见焦文枪法,与丧吾所传无二,待末将出去罢。”元帅大喜,即令伍登掠阵,一同披挂出马,来至阵前。焦文大叫道:“少爷在此等候多时了。来将通名。”木兰道:“某乃元帅标下武昭将军来木兰是也。”焦文见木兰年岁幼少,不以介意。退回本阵,叫背后焦武出马,大战二十余合。焦文拍马上前,伍登亦放马助战。焦文大喝道:“二位休要动手!”问木兰道:“将军枪法,是何人所传?”木兰道:“是隋朝南阳守将伍云召所传。”焦文道:“南阳云召何在?”木兰道:“在湖广西陵大悟山为僧。这先锋伍登,就是他公子。”焦文道:“今日收兵,明日再战。”两下一齐收兵。

却说元帅看见焦文、焦武有大将之才,兼且旗号分明,军容甚整,心中欢喜,与军师商议收伏之计。李靖道:“此人有心归顺天朝久矣,明日差人赍官诰,招他父子来降。如来则妙,如不肯来,愚弟自有妙计破之。”次日,哨马来报:“有一老将军,须发皓然,带二位小将军微服而来,不知何故?”李靖道:“焦周父子来降也。”即令宝林亦不着戎衣,在营门等候。不一时,焦周父子来到,宝林引入,走进中军帐,伏地叩首请命。元帅下帐扶起道:“老将军既顺天朝,即当重用,岂有记旧过之礼?”焦周道:“罪将向日本南阳伍大人帐下一名牙将,后蒙大人提拔,升为护印中军。城破之日,闻大人已死,罪将逃至此处,落草为寇。今闻故主尚在西陵,而公子在此,愿求一见。”元帅即命伍登上帐。焦周一见,抱头大哭。伍登不知何故,施礼道:“老将军年老,休得过悲。”焦周道:“公子在南阳逃难之日,年方一十二岁,可记得中军将焦周否?请问夫人安在?伍琼何往?”伍登听了,觉得有些面善又听焦周问他母亲并老仆伍琼,想起昔日母子受困情形,遂抱着焦周大哭起来。焦周又命二子来拜伍登,元帅命备酒与焦周父子接风。焦周令焦文、焦武仍回山寨,收拾粮草,约束人马,解赴元帅大营,一一交割。又令二子:“随元帅北征,务遵国法,报效立功!今我年老,要往大悟山,依故主修行,以终余年。”元帅留之不住,只得差人夫送往湖广,不表。

再说元帅得了焦文、焦武,即表奏圣上,封为总管之职,令为乡导,伴伍登同行。行了七八日,到了五台山,在山下扎营。木兰进帐禀元帅道:“丧吾禅师有书信一封,要末将亲身送上五台山白云庵靖松道人,特来讨令。”元帅听了,叫声:“朱将军,早去早回。”木兰得令,带三骑牙将,望五台山而来。行了半日,但见奇峰怪石,古木异花,观之不尽。又不见一人行走,正不知白云庵在何处。又行了十余里,心中着忙,忽闻笛声细细,随风飘渺。木兰喜曰:“此必白云庵也。”遥步笛声响处,又行了一里有余,见石间流出一道清泉,叠叠成音。横中一条石桥,桥西苍松翠柏,一簇寒烟,围绕一庵。院中箓竹猗猗,青阴可爱,门上题:白云道院。木兰下马,令从人在外,不可擅入,自将院门敲了数下。忽听院门“呀”的一声,走出一个小小道童,头挽双髻,身穿八卦道袍,腰系黄绦,足登云鞋,开口问道:“客从何来?”木兰道:“烦你通禀道长,有湖广人求见。”小道童进去了,出来说道:“请客到里面吃茶。”木兰随道童入客堂而坐。

再说这靖松道人,俗姓时,名长青,少日与伍云召同营为官,有八拜之交。因他看破红尘,弃官修道,在五台山养性炼神。不料山中生一恶蟒,食人无数。靖松叹道:“冤冤相报,曷其有极。”当时有两个徒弟,问曰:“吾师何不以道力收除此怪,以安生民?”靖松曰:“尔等心性不明,六通未得,不识先后。此怪乃隋朝文帝驾前忠心不昧的巨子,后来被炀帝所杀。他的冤气不消,积成毒气,所以身化巨蟒,所吞男女,皆是炀帝驾前一般奸臣。待夙报已尽。我自有收他之法。”两个徒弟心得开悟,退回本位去了。

又过二年,时值八月天气。秋雨霏霏,不寒不暑。妖蟒出洞思寻人吃,见靖松道人在溪边垂钓,妖蟒匍至,望着道人喝一口毒气。若是平人,筋骨皆软,这道人不慌不忙,口称:“善哉,善哉!”目运回光,毒气消散。妖蟒又运一口臭涎,喷上身来。道人顶上放出一朵金莲花,恶涎纷纷四散。蟒妖大怒,飞身扑来,道人隐身不见。蟒妖来得势凶,不觉身落水中。回转身来,飞奔上岸。那道人手执铁杖,照顶门一杖,打得顶门心火光外射,遁入水中,不敢动转。过了一个时辰,恰伸出头来,那道人又是一杖打来。蟒妖无计可施,只得随着流水,悄悄下滩,流了五六里之遥。张眼四顾,不见道人赶来,心下欢喜,就盘旋睡在沙滩之上。只见水面上涌出一朵金莲花,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面八,须臾人间,天上地下,尽是无数莲花。蟒妖观之不尽。又见莲花中间有一朵大莲花,形如车轮,花间坐着一个道人。蟒妖见了,伏地求饶。道人解下腰中丝绦,锁住蟒颈,飞身骑在背上,向白云庵而来。拴在后花园中,每日以斋馒饲之。

再说山下有一富户,姓陈名良贵,年已五十多岁。平日好善,家中厮养一只毛骆驼,良贵爱之如宝。不料这骆驼伤了草料,病了十余日,恹恹欲死。一日,家人报道:“五台山老道人来了。”良贵慌忙出迎,相揖而入,分宾主而坐。靖松道:“贫道特来化缘,请员外出个布施。”良贵道:“仙翁欲化何物?”靖松道:“贫道不化别物,只化尊府一只病驼。”良贵道:“此驼已成废物,仙翁要他何用?”靖松道:“只要员外施舍,贫道自有妙用。”良贵道:“仙翁果有用处,就送了仙翁罢。”同道人行至后园,那骆驼卧在地下,半死半活。道人以中指按定顶门心,运元阳祖气,向顶心灌入,喝声道:“起!”那驼儿应声而起。道人拱手向员外道:“承赐了!”跨上驼背,飞驰而去,不消半刻工夫,到了白云庵。牵入后花园中,收了神光,那驼儿登时扑地。道人对着蟒妖说道:“徒弟,今日是你解脱之时。”即书灵符一道,就贴在蟒妖顶门上,口中咒道:“唵吽吒唎呵。”将灵符揭起,那蟒妖登时气绝。靖松又把这道灵符,贴在驼儿顶上,喝声:“起!”那驼儿又应声而起。这叫做借体返魂之法。靖松命徒弟骑往山前山后,调养精神,如此月余。

这一日,靖松与徒弟正在讲经,童儿报道:“有客求见。”靖松道:“请他进来。”时靖松讲经未完,木兰叫童子且体通报,也踮在一旁听讲。只见一徒弟进问曰:“佛家行住坐卧,心念南无阿弥陀佛不休,此是何意?”靖松曰:“阿字是唤醒世人,教他莫妄思乱想。譬如人当妄想之时,千头万绪,心不由主,忽有一人呼其名曰某,我即应之曰诺。是一呼而万念除,一诺而主人醒。欲修大道,须时时自唤自应,故曰阿。阿字虽闻其声,未见其形。主人尚在门内,必也将堂门大开。不可醒而复睡,不可出宅外行游,总在室中有退藏戒步之意,故曰弥。然弥字尚拘束太重,如拴猴于柱,虽不外弛,到底舞跃不定。如月映水中,鱼游风吹,终属恍惚。更加精求,以致于一。陀字,则操持得住,如一颗明珠,放在水晶盘中,不动不摇,如如自在,故曰陀。佛字,即是见我本来面目。圣而不可知之谓神,余更有何说?心也,性也,命也,道也,皆非也。斯时太虚即我,我即太虚,故冠以南无二字。”

靖松道罢,即下座来向木兰稽首,木兰慌忙答礼,分宾主而坐。木兰道:“弟子奉丧吾之命,奉书仙翁座下。”说罢,将书信双手奉上。靖松拆观,书云:

吾人立身天地之间,故以了生死为第一大事。但欲真了生死,必先了心地。欲了心地,以先除妄念。欲除妄念,必先诚心意。盖心诚,入道之基意诚,终道之用。古人云:“以心观心,心外无道。以道观道,道外无心。”拒虚语哉!仆向者承足下教以敦伦尽性为事,仆非不尽心焉。嗟乎,以仆之心,值仆之时,复何言哉!复何言哉!亲无辜而受戮,族无辜而遭刑,身不得已而为僧。伦也如此而敦,性也如此而尽。仆将何以情为?足下又何以教我?佛氏曰:“一子修行,九祖升天。仆溺于此言,日以礼佛诵经为事,以期忠魂义魄,脱化升天。伦如此而敦,性如此而尽。仆如此而为情,宜乎,不宜乎?祈足下一言,以醒未悟。

大悟山僧丧吾俗名伍云召

靖松看罢,慨叹良久,曰:“云召既然出家,不宜将往事挂心。足下尊姓?”木兰道:“弟子姓朱名木兰,今从军北征,奉丧吾之命,特来拜谒。”靖松道:“将军北征,屈驾来此,我有一白毛骆驼,送将军做个坐骑,请将军往后园一观。”木兰随靖松行至后园,见那只骆驼身高九尺,遍体白毛,目放火光,连声称妙。靖松道:“此驼名翼孝名驼,胜良马百匹,有五德三个走。”木兰曰:“何为五德三不走?”靖松曰:“登山越岭如行平地,一德也。大雾弥天,能识东西南北,二德也。见水能渡,三德也。见火能飞,四德也。一日能行三千里,五德也。前有伏兵或刺客,此驼不走遇有妖怪,此驼不走若非主人骑之,驼亦不走。”靖松又向明驼道:“此朱将军即尔之主人也。你保他北征,有功回朝,自有高人度你,复回人身,修成正果。”又嘱木兰道:“朱将军回朝之日,我有书一封,寄候丧吾,千万前来,不可失约。”木兰再拜而谢,靖松送出庵门之外,相揖而别。木兰率从人下山,赶着元帅大军。行了多日,出了雁门关,又到界牌关,放炮安营。要知后事,下文分解。

却说界牌关,乃北番之地,关上守将名额保,副将名保龄。当日闻得唐兵已到,即具表告急。番王突厥聚众商议,右庶长康和阿奏道:“臣料唐兵必来北征,已令额保多设弓弩,为守关之计。更兼保龄为副,二人皆智勇之士,料然无失。”突厥道:“卿既预为防守,必有破唐之计,试为寡人言之,以快孤意。”康和阿道:“唐兵远来,利在速战。以时势论之,和为上,守次之,战又次之。”突厥道:“和则请降唐主,背义忘恩,孤即死,不愿称臣于彼。”康和阿道:“当日房玄龄来此借兵,我国果然发兵助战,唐主焉能负约?那时与玄龄一盟,亦不过是将计就计,究竟我主果有何恩于彼?”突厥道:“孤也大张声势,保全太原。不然,彼国焉得无事?”康和阿道:“唐主所感者,此也。早与之和,不更愈于战乎?圣人云:小国师大国,而耻受命焉,是犹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也。”突厥大怒:“年老之人,心虚志懦,信有之也。”即叱退康和阿,拜颉和为帅,去破唐兵。康和阿又俯伏奏道:“臣不忍我国生民陡遭涂炭,愿随元帅监军,以防唐兵。”突厥大喜,即封康和阿为军师,同颉和来界牌关,不表。

却说尉迟恭每日命军士在关前讨战,百般大骂,关中毫无动静。又命军士到城边筑起土坪,以窥城中之虚实。城上亦竖起云梯,用乱箭射出,军士死者甚众,尉迟恭无计可施。李靖令朱木兰领一支人马,去抢五狼镇,以为倚角之势。木兰领命,望五狼而来。安营未定,镇守将名唤孛臣,领兵冲来,木兰迎住,战了十余合,木兰大败,两边将士一齐混战,木兰且败且走。孛臣赶至树木交杂之处,看见林中白旗招展,知有伏兵,勒马而回。心中想道:唐兵队伍不齐,首将年少,被我这一阵杀得胆战心惊,谅他不敢再来。睡至三更时候,忽然喊杀连天,孛臣急提枪上马,唐兵已抢入寨中,乱砍乱杀,番兵四散逃走,孛臣于火光中见木兰在马上耀武扬威,心中大怒,冲杀而来。木兰命军士团团围住,不许放走。朱明上前助战,孛臣枪法不乱,全无惧怯。木兰拈弓在手,一箭正中孛臣左膊,翻身落马,军士上前绑了。次日,木兰差人往元帅营中报功,将孛臣囚在营中。又命军士于镇前各路埋伏,好与番将交战,迨再擒三五个番将,一同斩首。每日在营中试箭,百发百中或使枪弄棍,十分精巧。又训练人马,朝夕不休。孛臣囚在营内,心中悔道:“我见木兰年幼,只道他无才,谁知中了他的骄敌之计。”一夜,见木兰与众军饮酒,吃得大醉,看守军士亦皆醉倒。孛臣扭断铁锁,挣开囚笼,越营而走。

再说康和阿听得失了五狼镇,大惊道:“我叫孛臣不可私自开兵,唐兵如到,报我知道,再发兵夹攻,以为上全之策。”败兵诉道:“主将乘其安营未定,冲杀获胜,不料他夜来劫寨,遂尔被擒。”康和阿道:“远远安营,名为惧敌。逼近安营,名为欺敌。逼近安营,而有埋伏,名为诱敌。木兰近我军安营,明是诱敌之计,孛臣死不足责。”过了数日,颉和对康和阿道:“军师在此谨守,本帅前往五狼镇一走,务要夺回五狼,生擒木兰。”正说之间,人报孛臣逃回,无元帅将令,不敢开关放入,颉和令放他进来,孛臣上帐请罪。康和阿道:“违吾将令,有何面目来见我?推出斩首!”孛臣大叫道:“末将被擒不屈,回见军师,愿报了军情,死而无恨!”军师道:“你有何军情?”孛臣道:“木兰人马不多,俱在镇上埋伏。元帅若发兵在阵后掩杀,攻其不备,木兰可擒也。”康和阿大怒道:“这是尔报的军情,又是叫我军送死!此为卖敌之计,故意留尔不杀,囚在营中,令知预为埋伏。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又故意放尔回来,元帅若从镇后杀去,岂不又中了木兰之计?留尔何用,快快推出斩首!”颉和道:“念他被擒不屈,且留在军中听用。”军师即令杖他四十大棍,叫元帅且休出兵。颉和道:“本帅领兵从镇后杀去,再令孛臣领一军从镇前搦战,二面夹攻,必获全胜。”康和阿道:“元帅执意要去,我有一言,你二人紧记:遇敌则战,唐兵败走不可远追,唐兵无有准备,须防埋伏。我兵若败,望红旗而走,我这里自有接应。”颉和与孛臣受命,分兵两路而去。

这界牌关,前路到五狼镇有六十里,后路到五狼有八十多里。前路平坦,后路盘曲。孛臣早日起兵,离镇十余里安营,令哨马哨探,回报道:“林中伏兵甚多。”孛臣令军士乘风放火,以烧伏兵。唐兵败走,孛臣追杀一阵,忽想起军师之言,收兵而回。次日前来讨战,木兰出马,大骂道:“本藩擒尔不杀,逃脱性命,尚敢领兵前来!”孛臣也骂道:“前日误中诡计,今番定要擒你献功,以泄前日之恨!”孛臣说罢,冲杀过来,与木兰大战二十余合。木兰败走,孛臣不追。木兰回马又战十余合,两下一齐收兵。次日,孛臣又来讨战,木兰乘驼而出,两下大战二十余合,木兰又败走,孛臣又不追来。木兰连放十几箭,皆被孛臣拨落。木兰大怒,催驼来战,又战十余合,两下收兵。次日,孛臣料颉和人马必到,又来讨战。木兰出马,战了十余合,不分胜负。木兰喝住道:“我有一将,要与将军比试,只怕你死在他手,本藩心中不忍,所以不许他出马。”孛臣道:“既有勇将,放他出来受死。”木兰道:“只恐将军死在他手内。”即拨马回阵,阵内马上绑着赤条条的二将,牵至阵前,却是元帅颉和、军师之子康利。孛臣见了,大叫一声:“气杀我也!”口吐鲜血,跌下马来。唐兵大喊,蜂拥而来,绑了孛臣,杀散番兵。

原来朱木兰料番兵必来夹攻,预定一计,擒了颉和、康利。只因颉和领兵暗攻五狼,行了五十余里,到了哈耳坝。地势平坦,兵士报道:“有一木阵当道。”颉和周围看了一遍,顾谓诸将曰:“此八卦阵也。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而排。昔日诸葛武侯以此阵阻住陆逊,乃虚虚实实之计。”即从生门而入,只见阵内遍插五色小旗,到处有门有户,却望坤地死门而来。谁知出了死门,又有死门,走来走去,不辨东西南北,心中大惊道:“吾中竖子之计也。”诸将曰:“量一木阵,有何难哉!我等拆开一条路,即可出矣。”颉和曰:“拆阵而出,岂不被木兰耻笑?”又引众将旋转数处,到一个所在,插五色黄旗。颉和心中大悟道:“此中宫五黄之地,木兰卖弄手段,故插五色黄旗在此,必是内按九宫而排。”遂望西北白旗而走,再走赤旗,又向白旗,顺着一路红旗而出。如此自一而九,阵内共有九九八十一个门户,果然出了阵来。颉和谓诸将道:“我既出阵,拆之有名矣。”传令军士将此木阵拆毁。颉和又道:“陆逊遇此阵而退兵,本帅遇了此阵偏要进兵。陆逊迷在阵中,是黄承彦救出,本帅却是自己出来。吾虽不及孔明,却胜于陆逊也。”遂催兵大进。行至北屏山下,颉和见势不高,树木又少,不以为意。行过北屏山,军士报曰:“前面林中白旗招展,必有伏兵。”颉和大笑道:“此疑兵也,焉有伏兵?用白旗以张耳目哉!林中纵有伏兵,何惧哉!”驱兵前进。不料唐兵放起火来,番兵大溃,四散而逃。颉和无法,只得退走北屏山。不料北屏山后,冲出一支人马,拦住去路。此时天色已晚,番将俱皆胆落,各各逃命。朱明领了木兰之命,带一千弓弩手,只射马上将,不杀马下兵。颉和与康利见前后受敌,却望正西而走。朱明放走番兵,率人马来追。唐兵赶上,将二将四面围住。原来北屏山下,有一道溪河阻住去路。颉和同康利且战且走,不得脱身。败至河口,颉和与康利策马渡水,朱明连发二箭,二将落水。令军士捞起,二人已是半活半死。解赴五狼镇,木兰押至阵前,孛臣看见,气死在地,也被木兰擒来。当日木兰将颉和、康利押往元帅营中请功,却劝孛臣投降。孛臣不伏,木兰怜他忠义,不忍加诛,又不可再放,即将孛臣双目揉瞎,令他有勇无用,回明元帅,放回本国去了。

只说尉迟元帅接了木兰喜报,令将颉和、康利带上帐来。尉迟恭谓二将曰:“本帅奉旨北征,非争尔国地土,只要尔主入贡来朝,仍不失番邦之主。本帅放你二人回去,劝尔主速降。如执迷不悟,再被擒来,定然不赦!”颉和无言可对,康利曰:“唐主背德忘恩,我主不服,所以不朝不贡。元帅能劝唐主将冀州一带地方,交割我主,末将亦必劝我主来中国朝谒。今日之败,不过误中诡计。元帅放我等旋国,整顿人马,再来决战。如不能胜,愿劝我主来降。”尉迟即令将二将放回,颉和得放,逃回本国,表奏突厥,愿将帅印让于康和阿执掌,康和阿亦欣然领受。李靖闻之不悦,传令木兰,要知后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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