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继续说道接下来我给你们说说甲戌,张彦泽迁帝与太后及诸宫属于开封府,遣控鹤指挥使李荣将兵监守。是夜,开封尹桑维翰、宣徽使孟承诲皆遇害。帝以契丹主将至,欲与太后出迎,彦泽先表之,禀契丹主之旨报云:“比欲许尔朝觐上国,臣僚奏言,岂有两个天子道路相见!今赐所佩刀子,以慰尔心。”己卯,皇子延煦、延宝自帐中回,得敌诏慰抚,帝表谢之。时契丹主以所送传国宝制造非工,与载籍所述者异,使人来问。帝进状曰:“顷以伪主王从珂于洛京大内自焚之后,其真传国宝不知所在,必是当时焚之。先帝受命,旋制此宝,在位臣僚,备知其事。臣至今日,敢有隐藏”云。时移内库至府,帝使人取帛数段,主者不与,谓使者曰:“此非我所有也。”又使人诣李崧求酒,崧曰:“臣有酒非敢爱惜,虑陛下杯酌之后忧躁,所作别有不测之事,臣以此不敢奉进。”丙戌晦,百官宿封禅寺。
明年正月朔,契丹主次东京城北。百官列班,遥辞帝于寺,诣北郊以迎契丹主。帝举族出封丘门,肩轝至野,契丹主不与之见,遣泊封禅寺。文武百官素服纱帽,迎谒契丹主于郊次,俯伏俟罪,契丹主命起之,亲抚。契丹主遂入大内,至昏出宫,是夜宿于赤堈。契丹主下诏,应晋朝臣僚一切仍旧,朝廷仪制并用汉礼。戊子,杀郑州防御使杨承勋,责以背父之罪,令左右脔割而死。己丑,斩张彦泽于市,以其剽劫京城,恣行屠害也。庚寅,洛京留守景延广自扼吭而死。辛卯,契丹制,降帝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尉,封负义侯,黄龙府安置。其地在渤海国界。癸巳,迁帝于封禅寺,遣蕃大将崔廷勋将兵守之。癸卯,帝与皇太后李氏、皇太妃安氏、皇后冯氏、皇弟重睿、皇子延煦延宝俱北行,以宫嫔五十人、内官三十人、东西班五十人、医官一人、控鹤官四人、御厨七人、茶酒三人、仪鸾司三人、军健二十人从行。宰臣赵莹、枢密使冯玉、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彦韬随帝入蕃,契丹主遣三百骑援送而去。所经州郡,长吏迎奉,皆为契丹主阻绝,有所供馈亦不通。尝一日,帝与太后不能得食,乃杀畜而啖之。帝过中渡桥,阅前杜威营寨之迹,慨然愤叹,谓左右曰:“我家何负,为此贼所破,天乎!天乎!”于是号恸而去。至幽州,倾城士庶迎看于路,见帝惨沮,无不嗟叹。驻留旬余,州将承契丹命,犒帝于府署,赵延寿母以食馔来献。自范阳行数十程,过蓟州、平州,至榆关沙塞之地,略无供给,每至宿顿,无非路次,一行乏食,宫女、从官但采木实野蔬,以救饥弊。又行七八日至锦州,契丹迫帝与妃后往拜安巴坚遗像,帝不胜屈辱,泣曰:“薛超误我,不令我死,以至今日也。”又行数十程,渡辽水,至黄龙府,即契丹主所命安置之地也。
六月,契丹国母召帝一行往怀密州,州在黄龙府西北千余里。行至辽阳,皇后冯氏以帝陷蕃,过受艰苦,令内官潜求毒药,将自饮之,并以进帝,不果而止。又行二百里,会国母为永康王所执,永康王请帝却往辽阳城驻泊,帝遣使奉表于永康,且贺克捷,自是帝一行稍得供给。
汉乾祐元年四月,永康王至辽阳,帝与太后并诣帐中,帝御白衣纱帽,永康止之,以常服谒见。帝伏地雨泣,自陈过咎,永康使左右扶帝上殿,慰劳久之,因命设乐行酒,从容而罢。永康帐下从官及教坊内人望见故主,不胜悲咽,内人皆以衣帛药饵献遗于帝。及永康发离辽阳,取内官十五人、东西班十五人及皇子延煦,并令随帐上陉,陉即契丹避暑之地也。有绰诺锡里者,即永康之妻兄也,知帝有小公主在室,诣帝求之,帝辞以年幼不可。又有东西班数辈善于歌唱,绰诺锡里又请之,帝乃与之。后数日,永康王驰取帝幼女而去,以赐绰诺锡里。至八月,永康王下陉,太后驰至霸州,诣永康,求于汉儿城寨侧近赐养种之地,永康许诺,令太后于建州住泊。
汉乾祐二年二月,帝自辽阳城发赴建州。行至中路,太妃安氏得疾而薨,乃焚之,载其烬骨而行。帝自辽阳行十数日,过仪州、灞州,遂至建州。节度使赵延晖尽礼奉迎,馆帝于衙署中。其后割寨地五千余顷,其地至建州数十里。帝乃令一行人员于寨地内筑室分耕,给食于帝。是岁,舒噜王子遣契丹数骑诣帝,取内人赵氏、聂氏疾驰而去。赵、聂者,帝之宠姬也,及其被夺,不胜悲愤。
汉乾祐三年八月,太后薨。周显德初,有汉人自塞北而至者,言帝与后及诸子俱无恙,犹在建州,其随从职官役使人辈,自蕃中亡归,物故者大半矣。
史臣曰:少帝以中人之才,嗣将坠之业,属上天不祐,仍岁大饥,尚或绝强敌之欢盟,鄙辅臣之谋略。奢淫自纵,谓有泰山之安委托非人,坐受平阳之辱。族行万里,身老穷荒。自古亡国之丑者,无如帝之甚也。千载之后,其如耻何,伤哉!,百官宿封禅寺。
明年正月朔,契丹主次东京城北。百官列班,遥辞帝于寺,诣北郊以迎契丹主。帝举族出封丘门,肩轝至野,契丹主不与之见,遣泊封禅寺。文武百官素服纱帽,迎谒契丹主于郊次,俯伏俟罪,契丹主命起之,亲抚。契丹主遂入大内,至昏出宫,是夜宿于赤堈。契丹主下诏,应晋朝臣僚一切仍旧,朝廷仪制并用汉礼。戊子,杀郑州防御使杨承勋,责以背父之罪,令左右脔割而死。己丑,斩张彦泽于市,以其剽劫京城,恣行屠害也。庚寅,洛京留守景延广自扼吭而死。辛卯,契丹制,降帝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尉,封负义侯,黄龙府安置。其地在渤海国界。癸巳,迁帝于封禅寺,遣蕃大将崔廷勋将兵守之。癸卯,帝与皇太后李氏、皇太妃安氏、皇后冯氏、皇弟重睿、皇子延煦延宝俱北行,以宫嫔五十人、内官三十人、东西班五十人、医官一人、控鹤官四人、御厨七人、茶酒三人、仪鸾司三人、军健二十人从行。宰臣赵莹、枢密使冯玉、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彦韬随帝入蕃,契丹主遣三百骑援送而去。所经州郡,长吏迎奉,皆为契丹主阻绝,有所供馈亦不通。尝一日,帝与太后不能得食,乃杀畜而啖之。帝过中渡桥,阅前杜威营寨之迹,慨然愤叹,谓左右曰:“我家何负,为此贼所破,天乎!天乎!”于是号恸而去。至幽州,倾城士庶迎看于路,见帝惨沮,无不嗟叹。驻留旬余,州将承契丹命,犒帝于府署,赵延寿母以食馔来献。自范阳行数十程,过蓟州、平州,至榆关沙塞之地,略无供给,每至宿顿,无非路次,一行乏食,宫女、从官但采木实野蔬,以救饥弊。又行七八日至锦州,契丹迫帝与妃后往拜安巴坚遗像,帝不胜屈辱,泣曰:“薛超误我,不令我死,以至今日也。”又行数十程,渡辽水,至黄龙府,即契丹主所命安置之地也。
六月,契丹国母召帝一行往怀密州,州在黄龙府西北千余里。行至辽阳,皇后冯氏以帝陷蕃,过受艰苦,令内官潜求毒药,将自饮之,并以进帝,不果而止。又行二百里,会国母为永康王所执,永康王请帝却往辽阳城驻泊,帝遣使奉表于永康,且贺克捷,自是帝一行稍得供给。
汉乾祐元年四月,永康王至辽阳,帝与太后并诣帐中,帝御白衣纱帽,永康止之,以常服谒见。帝伏地雨泣,自陈过咎,永康使左右扶帝上殿,慰劳久之,因命设乐行酒,从容而罢。永康帐下从官及教坊内人望见故主,不胜悲咽,内人皆以衣帛药饵献遗于帝。及永康发离辽阳,取内官十五人、东西班十五人及皇子延煦,并令随帐上陉,陉即契丹避暑之地也。有绰诺锡里者,即永康之妻兄也,知帝有小公主在室,诣帝求之,帝辞以年幼不可。又有东西班数辈善于歌唱,绰诺锡里又请之,帝乃与之。后数日,永康王驰取帝幼女而去,以赐绰诺锡里。至八月,永康王下陉,太后驰至霸州,诣永康,求于汉儿城寨侧近赐养种之地,永康许诺,令太后于建州住泊。
汉乾祐二年二月,帝自辽阳城发赴建州。行至中路,太妃安氏得疾而薨,乃焚之,载其烬骨而行。帝自辽阳行十数日,过仪州、灞州,遂至建州。节度使赵延晖尽礼奉迎,馆帝于衙署中。其后割寨地五千余顷,其地至建州数十里。帝乃令一行人员于寨地内筑室分耕,给食于帝。是岁,舒噜王子遣契丹数骑诣帝,取内人赵氏、聂氏疾驰而去。赵、聂者,帝之宠姬也,及其被夺,不胜悲愤。
汉乾祐三年八月,太后薨。周显德初,有汉人自塞北而至者,言帝与后及诸子俱无恙,犹在建州,其随从职官役使人辈,自蕃中亡归,物故者大半矣。
史臣曰:少帝以中人之才,嗣将坠之业,属上天不祐,仍岁大饥,尚或绝强敌之欢盟,鄙辅臣之谋略。奢淫自纵,谓有泰山之安委托非人,坐受平阳之辱。族行万里,身老穷荒。自古亡国之丑者,无如帝之甚也。千载之后,其如耻何,伤哉!
广王敬威,字奉信,高祖之从父弟也。父万诠,赠太尉,追封赵王。敬威少善骑射,事后唐庄宗,以从战有功,累历军职。明宗即位,擢为奉圣指挥使。天成、应顺中,凡十改军额,累官至检校工部尚书,赐忠顺保义功臣。清泰中,加兵部尚书、彰圣都指挥使,遥领常州刺史。及高祖建义于太原,敬威时在洛下,知祸必及,召所亲谓曰:“夫人生而有死,理之常也。我兄方图大举,余固不可偷生待辱,取笑一时。”乃自杀于私邸,人甚壮之。天福二年,册赠太傅,葬于河南县。六年,追封广王。
子训嗣,官至左武卫将军。敬威弟赟。赟,字德和,为陕州节度使。少帝即位,加同平章事。赟性骄慢,每使者至,必问曰:“小侄安否?”恣为暴虐,陕人苦之。
韩王晖,字德昭,睿祖孝平皇帝之孙,高祖之从兄也。父万友,追封秦王。晖生而庞厚,刚毅雄直,有器局,行不由径,临事多智,故高祖于宗族之中,独厚遇之。初,张敬达之围晋阳也,高祖署晖为突骑都将,常引所部,出敌之不意,深入力战,虽夷伤流血,矢镞贯骨,而辞气益厉,高祖壮之。天福二年,遥授濠州刺史,充皇城都部署。四年,加检校司徒,授曹州防御使,加检校太保。其莅任也,廉爱恤下,不营财利,不好伎乐,部人安之。岁余,以疾终于官,归葬太原。八年,册赠太师,追封韩王。
子曦嗣。
剡王重允。
虢王重英。
楚王重信,字守孚,高祖第二子,后唐明宗之外孙也。少敏悟,有智思。天成中,始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俄加检校刑部尚书,守相州长史。未几,迁金紫光禄大夫,超拜检校司徒,守左金吾卫大将军。重信历事唐明宗及闵帝、末帝,不恃贵戚,能克己复礼,常恂恂如也,甚为时论所称。高祖即位,出镇孟津,到任逾月,去民病十余事,朝廷有诏褒之。是岁,范延光叛命于邺,诏遣前灵武节度使张从宾发河桥屯兵数千人,东讨延光。既而从宾与延光合谋为乱,遂害重信于理所,时年二十。远近闻者,为之叹惜。诏赠太尉。时执事奏曰:“两汉子弟,生死无历三公位者。”高祖曰:“此儿为善被祸,予甚愍之,自我作古,宁有例乎。”遂行册命。以其年十月,葬河南万安山。天福七年,追封沂王,少帝嗣位,改封楚王。妃南阳白氏,昭信军节度使奉进之女也。重信有子二人,皆幼,长于公宫,及少帝北迁,不知其所终。
寿王重乂,字宏理,高祖第三子也。幼岐嶷,好儒书,亦通兵法,高祖素所钟爱。及即位,自北京皇城使拜左骁卫大将军。车驾幸浚郊,加检校司空,权东都留守。未几,邺都范延光叛,遣杨光远讨之,诏前灵武节度使、洛都巡检使张从宾发盟津屯兵赴邺下。会从宾密通延光,与娄继英等先劫河桥,次乱洛邑,因害重乂于河南府,时年十九。从宾败,高祖发哀于便殿,辍视朝三日,诏赠太傅。是岁冬十月,诏遣庄宅使张颖监护丧事,葬于河南府万安山。天福中,追封寿王。妃李氏,汾州刺史玘之女也。重乂无子,妃后落发为尼,开运中,卒于京师。
夔王重进。
陈王重杲。
重睿。
延煦。
延宝。
景延广,字航川,陕州人也。父建,累赠太尉。延广少习射,以挽强见称。梁开平中,邵王朱友诲节制于陕,召置麾下,友诲坐谋乱,延广窜而获免。后事华州连帅尹皓,皓引荐列校,隶于汴军,从王彦章拒庄宗于河上。及中都之败,彦章见擒,而延广被数创,归于汴。
唐天成中,明宗幸夷门,会朱守殷拒命,寻平之。延广以军校连坐,将弃市。高祖时为六军副使,掌其事,见而惜之,乃密遣遁去,寻收为客将。及张敬达之围晋阳,高祖付以戎事,甚有干城之功。高祖即位,授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检校司徒,遥领果州团练使,转检校太保,领夔州节度使。四年,出镇滑台。五年,加检校太傅,移镇陕府。六年,召为侍卫马步都虞候,移镇河阳。七年,转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检校太尉。其年夏,高祖晏驾,延广与宰臣冯道等承顾命,以少帝为嗣。既发丧,都人不得偶语,百官赴临,未及内门,皆令下马,由是有骄暴之失。少帝既嗣位,延广独以为己功,寻加同平章事,弥有矜伐之色。朝廷遣使告哀契丹,无表致书,去臣称孙。契丹怒,遣使来让,延广乃奏令契丹回国使乔荣告契丹曰:“先帝则北朝所立,今上则中国自策,为邻为孙则可,无臣之理。”且言:“晋朝有十万口横磨剑,翁若要战则早来,他日不禁孙子,则取笑天下,当成后悔矣。”由是与契丹立敌,干戈日寻。初,高祖在位时,宣借杨光远骑兵数百,延广请下诏遣还,光远由此忿延广,怨朝廷,遣使泛海构衅。
天福八年十二月,契丹乃南牧。九年正月,陷甘陵,河北储蓄悉在其郡。少帝大骇,亲率六师,进驻澶渊。延广为上将,凡六师进退,皆出胸臆,少帝亦不能制,众咸惮而忌之。契丹既至城下,使人宣言曰:“景延广唤我来相杀,何不急战!”一日,高行周与蕃军相遇于近郊,以众寡不敌,急请济师,延广勒兵不出,是日行周幸而获免。及契丹退,延广犹闭栅自固,士大夫曰:“昔与契丹绝好,言何勇也今契丹至若是,气何惫也。”时延广在军,母凶问至,自澶渊津北移于津南,不信宿而复莅戎事,曾无戚容,下俚之士亦闻而恶之。时有太常丞王绪者,因使德州回,与延广有隙,因诬奏与杨光远通谋,遣吏絷于麾下,锻成其事。判官卢亿累劝解不从,寻有诏弃市,时甚冤之。少帝还京,尝幸其第,进献锡赉,有如酬酢,权宠恩渥,为一朝之冠。俄与宰臣桑维翰不协,少帝亦惮其难制,遂罢兵权,出为洛都留守、兼侍中。由是郁郁不得志,亦意契丹强盛,国家不济,身将危矣,但纵长夜饮,无复以夹辅为意。
开运三年冬,契丹渡滹水。诏遣屯孟津,将戒途,由府署正门而出,所乘马腾立不进,几坠于地,乃易乘而行,时以为不祥之甚。及王师降契丹,延广狼狈而还。时契丹主至安阳,遣别部队长率骑士数千,与晋兵相杂,趋河桥入洛,以取延广。戒曰:“如延广奔吴走蜀,便当追而致之。”时延广顾虑其家,未能引决。契丹既奄至,乃与从事阎丕轻骑谒契丹主于封丘,与丕俱见絷焉。延广曰:“丕,臣之从事也,以职相随,何罪而亦为缧囚?”契丹释之。因责延广曰:“致南北失欢,良由尔也。”乃召乔荣质证前事,凡有十焉。始荣将入蕃时,绐延广云:“某恐忽忘所达之语,请纪于翰墨。”延广信之,乃命吏备记其事。荣亦憸巧善事人者也,虑他日见诘,则执之以取信,因匿其文于衣中。至是,延广始以他语抗对,荣乃出其文以质之,延广顿为所屈。每服一事,则受牙筹一茎,此契丹法也。延广受至八茎,但以面伏地,契丹遂咄之,命锁延广臂,将送之北土。是日,至于陈桥民家草舍,延广惧燔灼之害,至夜分伺守者怠,则引手自扼其吭,寻卒焉。虽事已穷顿,人亦壮之,时年五十六。汉高祖登极,诏赠中书令。
延广少时,尝泛洞庭湖,中流阻风,帆裂舵折,众大惧。顷之,舟人指波中曰:“贤圣来护,此必有贵人矣。”寻获济焉。竟位至将相,非偶然也。
李彦韬,太原人也。少事邢州节度使阎宝为皂隶,宝卒,高祖收于帐下。及起义,以少帝留守北京,因留彦韬为腹心。历客将、牙门都校,以纤巧故,厚承委用。及少帝嗣位,授蔡州刺史,入为内客省使、宣徽南院使。未几,遥领寿州节度,充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检校太保,俄改陈州节度使,典军如故。每在帝侧,升除将相,但与宦官近臣缔结,致外情不通,陷君于危亡之地。尝谓人曰:“朝廷所设文官将何用也。”且欲澄汰而除废之,则可知其辅弼之道也。及契丹犯阙,迁少帝于开封府。一日,少帝遣人急召彦韬,将与计事,彦韬辞不赴命,少帝怏恨久之,其负国辜君也如是。及少帝北迁,戎王遣彦韬从行,洎至蕃中,隶于国母帐下。永康王举兵攻国母,以伟王为前锋,国母发兵拒之,以彦韬为排阵使,彦韬降于伟王,伟王置之帐下,其后卒于幽州。
张希崇,字德峰,幽州蓟县人也。父行简,假蓟州玉田令。希崇少通左氏春秋,复癖于吟咏。天祐中,刘守光为燕帅,性惨酷,不喜儒士,希崇乃掷笔以自效,守光纳之,渐升为裨将。俄而守光败,唐庄宗命周德威镇其地,希崇以旧籍列于麾下,寻遣率偏师守平州。安巴坚南攻,陷其城,掠希崇而去。安巴坚询希崇,乃知其儒人也,因授元帅府判官,后迁卢龙军行军司马,继改蕃汉都提举使。天成初,契丹平州节度使卢文进南归,契丹以希崇继其任,遣腹心总边骑三百以监之。希崇莅事数岁,契丹主渐加宠信。一日,登郡楼私自计曰:“昔班仲升西戍,不敢擅还,以承诏故也。我今入关,断在胸臆,何恬安于不测之地而自滞耶!”乃召汉人部曲之翘楚者,谓曰:“我陷身此地,饮酪被毛,生不见其所亲,死为穷荒之鬼,南望山川,度日如岁,尔辈得无思乡者乎!”部曲皆泣下沾衣,且曰:“明公欲全部曲南去,善则善矣,如敌众何?”希崇曰:“俟明日首领至牙帐,则先擒之,契丹无统领,其党必散。且平州去王帐千余里,待报至征兵,逾旬方及此,则我等已入汉界深矣,何用以众少为病!”众大喜。是日,希崇于郡斋之侧,坎隙地,贮石灰。明旦,首领与群从至,希崇饮以醇酎数钟,既醉,悉投于灰阱中毙焉。其徒营于北郭,遣人攻之,皆溃围奔去,希崇遂以管内生口二万余南归。唐明宗嘉之,授汝州防御使。希崇既之任,遣人迎母赴郡。母及境,希崇亲肩板舆行三十里,观者无不称叹。历二年,迁灵州两使留后。先是,灵州戍兵岁运粮经五百里,有剽攘之患。希崇乃告谕边士,广务屯田,岁余,军食大济。玺书褒之,因正授旄节。清泰中,希崇厌其杂俗,频表请觐,诏许之。至阙未久,朝廷以安边有闻,议内地处之,改邠州节度使。及高祖入洛,与契丹方有要盟,虑为其所取,乃复除灵武。希崇叹曰:“我应老于边城,赋分无所逃也。”因郁郁不得志,久而成疾,卒于任,时年五十二。希崇自小校累官至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三历方面,封清河郡公,食邑二千户,赐靖边奉国忠义功臣,亦人生之荣盛者也。
希崇素朴厚,尤嗜书,莅事之余,手不释卷。不好酒乐,不蓄姬仆。祁寒盛暑,必俨具衣冠,厮养之辈,未尝闻亵慢之言。事母至谨,每食必侍立,俟盥漱毕方退,物议高之。性虽仁恕,或遇奸恶,则嫉之若仇。在邠州日,有民与郭氏为义子,自孩提以至成人,因愎戾不受训,遣之。郭氏夫妇相次俱死。郭氏有嫡子,已长,时郭氏诸亲与义子相约,云是亲子,欲分其财物,助而讼之,前后数政不能理,遂成疑狱。希崇览其诉,判云:“父在已离,母死不至。正称假子,孤二十年抚养之恩傥曰亲儿,犯三千条悖逆之罪。颇为伤害名教,安敢理认田园!其生涯并付亲子,所讼人与朋奸者,委法官以律定刑。”闻者服其明。希崇亦善观象,在灵州日,见月掩毕口大星,经月复尔,乃叹曰:“毕口大星,边将也,月再掩之,吾其终欤!”果卒于郡。
子仁谦为嗣,历引进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