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闲着也是闲着,抽着玩 又是还不等太阳起来,不说是夜半三更吧,那也是天还没亮之际,朱楩就一路晃悠着坐在马上,来到了皇宫门外。 “古代这官员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朱楩不禁吐槽抱怨道。 和昨天一样,皇宫门外早已占满了各家府上的轿子或者马车。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官员们,此时则都躲在各自的交通工具里面,抓紧时间补觉。 朱楩就不行了,他还没置办马车,看来今天得提上日程了。 他不喜欢轿子,主要是嫌弃轿子里面空间小,不如马车宽敞舒服,而且也平稳。 只是车马轿子什么的,好像也是有各种品级规制在内的? 朱楩不懂这些,反正他是亲王爵位,想来只要不雕刻龙纹,那就没问题了。 以藩王爵位,唯一僭越的规格也就是皇帝的制度了,也就是别往身上套龙袍,穿蟒袍还是没问题的。 也就这些了呗。 此时距离卯时还有些时间,朱楩只能坐在马上打着哈欠。 其实他也不困,问题是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在家睡觉的,却被不情不愿的喊来参加早朝开会,何苦来哉呢。 朱楩的心里面主要是有怨气。 忽然,一辆马车的帘子挑开,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接着,有人往这边走了过来,说道:“滇王殿下,我家老爷有请。” 老爷? “不去,”朱楩正一肚子怨念呢,哪里有好脾气,斥道:“本王坐在这里,他不来亲自请安,还让我去?谁那么大的架子啊?” 那人是一个马夫,抓抓脑袋,一脸尴尬的说道:“我家老爷正是魏国公。” 魏国公?徐达? 朱楩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从马上下来,说道:“那是得去,你早说啊。” 那可是徐达,开国第一功臣,只凭他戎马一生为大明和朱家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朱楩就不得不尊敬。 于是朱楩乖乖的来到了马车前。 “徐叔叔,您找我?”朱楩在马车外面问道。 徐达亲自把门帘打开,让朱楩上来。 “滇王殿下好大的架子,确实本该是老臣去向您请安的,”徐达等他上来了,才开口。 但是这哪有半点请安的意思,简直是在兴师问罪才对吧? 朱楩干笑着说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是您吗,不然早就过来了。话说我徐妹子也挺好的?” 整个徐家,朱楩算是认识的,也挺有好感的人,也就只有徐妙锦了。 至于徐辉祖?只要一想到他,朱楩就觉得牙疼,被噎得不行,所以还是算了吧。 想来想去,唯一能拿来寒暄的对象,可不就只有徐妹子徐妙锦了。 结果徐达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朱楩,那眼神,让朱楩都看不明白。 徐达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文攻武略皆是上等,小女实在高攀不起。而且昨天陛下已经亲传口谕,你和小女妙锦的婚事本就没有正式确定,这次也算是彻底告破了。今后只希望殿下不要再接近小女,最好也不要再登门拜访。我们徐家高攀不起。” 朱楩愣住了,终于明白过来,徐达眼神中,藏着某种敌意,以及某种生疏和远离。 同时朱楩这才知道,原来老朱昨天还给徐府送去了那样的口谕。 说起来朱楩已经有了木邱,哪怕不考虑现代人的一夫一妻制的思想,他和木邱如今也是感情正浓的时候,怎么说也还没到七年之痒的地步。 所以这其实很贴合朱楩的心意。 他对徐妙锦真的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并无其他儿女私情。 本来他也不想耽误徐妙锦。 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儿。 “难不成我还真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大猪蹄子?”朱楩暗暗感到好笑。 同时他嘴上说道:“徐叔叔,我徐妹子国色天香,乃是绝代佳人。是我配不上徐妹子,他值得更好的。” 徐达笑了:“更好的?说的简单。在陛下那些就藩的孩子里,该成家立业的连孩子都多大了。而那些还未就藩的,也全都是小屁孩儿。” 徐达真想问问朱楩,你长没长心。 不提那些王爷,就是把满朝文武全算上,青年才俊中,哪个能比得上伱的身份地位和你立下的功劳? 不过徐达也知道,朱楩对徐妙锦没有那份心意,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说道:“算了,既然你们之间有缘无分,那最好是当断则断。殿下,看在老臣为你们朱家汗马功劳一生的份上,请您再也不要来打扰小女了。因为我怕。” 徐达有半句话没说出来的是,他怕徐妙锦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徐达是大老粗没错,可徐妙锦毕竟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何曾为一个男人哭过? “好了,言尽于此。您是藩王,我是国公,更是朝中大臣。我们私下里相会影响不好,免得旁人弹劾我们。所以就不留殿下休息了,您请自便,”徐达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双手一抱拳,把朱楩给撵下去了。 朱楩从徐达的马车上下来,惹了一肚子的火。 莫名其妙把自己喊过去,说了一堆阴阳怪气的话,然后又让自己下来,搞什么啊? 不就是一辆破马车吗?今天咱也让人置办一辆。 堵着气的朱楩正要回去翻身上马等着点卯。 可忽然,有一员小吏跑了过来,喊着:“大胆,狂妄。不但在京城内纵马,还是在皇宫门前?简直是无法无天。” 朱楩扭头看去,面无表情的说道:“请问纵马二字作何解释?我这特么是纵马啊?我这是骑着,只是坐着,这也不行?一个两个的,整天和老子找茬。吗的,不抽你们就只会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是真的怒了,本来昨天和朱元璋就对线过,刚刚又惹了一肚子火,满身邪火都无处发泄呢,这个小吏算是撞上枪口了。 其实小吏也是责任在身。 可朱楩更加知道,对方是都察院的人,昨天左都御史也弹劾了自己。 何况自己只是骑马坐着也不行?还被称作为纵马。 难道非得自己跪地上不可吗? 朱楩这边真是一点也不客气,抽出腰间玉带,奔着那小吏就去了。 小吏人都呆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接着一侧脸颊就火辣辣了起来。 “你敢打人?”小吏指着朱楩怒吼道。 朱楩冷笑着,头也不回的喝道:“王福,李贵。” “在。” 二人立即翻身下马站在朱楩身后。 “把左都御史的轿子找出来,把那老小子给我按到这里来,我今天不抽死他我算他皮糙肉厚,”朱楩怒喝道。 “喏。” 二人立即转身离去。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满朝文武百官早就被惊动了,纷纷从轿子里或马车里探出脑袋:“怎么了怎么了?咦?怎么又是他?” “滇王怎么又抽人了?” 很快大家就看到了,朱楩一脚把那小吏踹倒了,上去就抽。 他的玉带虽然不完全是玉制作的,但是上面还是镶着金嵌着玉的,抽在人的身上,别提多痛。 只是片刻,那小吏的惨叫声就响彻起来连成了一片,谁还睡得着啊。 徐达坐在车内,摇了摇头。 真是个火爆的脾气,比他爹年轻时还有过之无不及。 过了一会儿,那左都御史也被拽来了。 左都御史本来还纳闷发生了什么,结果刚从轿子里探出头,就被人一把拽了出去。 李贵虽然是锦衣卫的人,可现在毕竟是朱楩的护卫,而且他也是从三品,这左都御史最多也就是二品,相差不大。 何况是朱楩的命令,他们只需照做就完了。 “滇王?又是你?你难道真敢打我不成?”左都御史还在嘴硬。 “打你?这次老子要砍了你,”朱楩张手去找王福要刀。 换做是李贵,他肯定会犹豫,甚至后退拒绝。 但是王福却‘噌’地把佩刀抽出递给了朱楩。 虽然上朝时是不能带刀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宫门外,只需在入宫门前取下佩刀就可以了。 所以王福是带刀来的。 朱楩手中握着刀,眼看着奔着左都御史就去了,口中还骂骂咧咧:“你们这些狗东西就是不想让老子好过是吧。以为本王怕了吗?杀了你,本王最多被贬为庶人,流放千里万里。最好是把本王流放到云南去,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入京了。” 这才回京不到三天,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糟心事都找上来了。 朱楩此时真的动了杀心,如果杀了这个左都御史能被流放,他绝对干。 大不了这个藩王不要了,别人给你的,就能收回去。 那我自己搞,我自己打天下。 朱元璋啊朱元璋,真以为离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愿意陪着你玩耍,那是做儿子的哄着你,让着你忍着你,我还能守你的规矩。 可要是我不愿意再陪你玩了呢? 规矩?我就是规矩。 朱楩此时恨不得花掉大半的资源,直接原地掏出一架直升飞机,把这些个看不顺眼的家伙全都给轰炸了。 然后就飞去云南,起兵造反,争霸天下。 “慢着,住手,”一声大喝传来,只见一顶明黄色的轿子迅速赶来,不过颜色虽然是明黄色,但是上面绣着的还是蟒纹,而不是龙纹。 一看到这顶轿子,许多人都主动走了出来,等轿子到了近前时,那些文臣纷纷恭声说道:“参见太孙殿下。” 皇太孙朱允炆,如今也只有他身为皇太孙,有资格使用明黄色的颜色了。 哪怕是朱楩,也顶多是红色蟒纹袍,而且还是因为他已经就藩了,否则都达不到这个级别。 朱允炆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先缓声与周围百官打着招呼,然后才面向朱楩,一步步走来,质问道:“十八叔,你这是要作甚?竟然用刀威胁朝廷命官吗?而且这左都御史与都察院本就有督察百官之职,何错之有?” “怎么,你也要教训本王吗?你还不够资格,你还不是皇上呢,大侄子,”朱楩冷笑一声,也看向朱允炆。 两人很快面对面对峙而立,一时之间充满了火药气息,并且谁都不肯退让。 朱楩毕竟经历过战场的洗礼,朱允炆首先沉不住气,喝道:“我一定要去皇爷爷那里告你一状。” “你去啊,我什么时候阻拦过你?还是说昨天早朝你没那么做过?你不就是想要削藩吗?本王的王位就在这里,你随便削,但凡本王皱一下眉头都算我输,”朱楩冷笑。 现如今,他反而觉得自己的王位是个累赘与桎梏了。 再看看这朱允炆,要自己给他效力?他也配? 只是削藩二字一出口,周围顿时一片安静。 文武百官全都鸦雀无声的,震惊的看着朱楩。 连朱允炆都有些慌张了,指着朱楩:“你你你。” 但是他却说不出话来。 朱允炆震惊,朱楩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削藩的心思?就连皇爷爷,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以及具体削藩的计划。 何况如今还有许多开国功勋,那可都是贵勋,你要削藩?那包不包括他们在内呢? 一时之间,人们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好在这时,厚厚的宫门被人打开了,有太监出来高呼:“卯时已到,百官点卯了。” 那太监更是径直的来到朱楩面前,低声道:“殿下,陛下说了,您再混账下去,陛下可就抽您了。” 连朱元璋都听说门外的动静了?是有人特意禀告?还是朱元璋一直有让人留意百官在门外等候时的状态?所以才知道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朱楩这刀也只能收起来了,可他让王福收起刀之后,转身牵着马就走,却是往宫门反方向走的。 文武百官们全都傻傻的看着,眼看都要上早朝了,竟然背驰而行?这是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啊? 那太监跺了下脚,赶紧追了上去。 “殿下殿下殿下,诶哟喂,我的殿下哟,陛下特意叮嘱了,要您上朝,还说今天要给您安排一份差事来着,您可不能缺席啊,”那太监一路喊着,赶紧拦住朱楩的去路。 朱楩要是走了,太监不敢说朱楩会不会受到惩罚,反正自己是免不了一顿板子的。 朱楩也不知道怎么了,此时肚子里压着一团邪火,何况本来这几年就战事不断,久经沙场的洗礼,那股暴脾气一上来怎么都拦不住了。 其实他也纳闷,好像是从徐达车上下来以后就这样了? 难不成是因为徐妙锦? 朱楩感到好笑,不禁自嘲的想着,难道这天下美人儿都得归自己所有不成? 何况这徐妹子心比天高,又有才情,让她与木邱共侍一夫,不论对她俩谁来说都不公平。 既然早就有过这样的觉悟,那么此时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再说了,他一直隐忍到现在,不是怕朱元璋,是不希望与全大明开战,那是内战,也是内耗,得死多少同胞百姓? 想到此处,朱楩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意志消沉的说道:“走吧。” 只是经过这么一闹,所有人看向朱楩的目光,都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有忌惮的,这滇王简直就是个疯子,而且一旦疯起来,完全无所顾忌。 若不是太孙殿下及时阻止,恐怕他真要杀了左都御史了。 也有人感到不屑,觉得这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除了出身显赫,哪有半点作为王的担当? 总之想什么的都有,不过有一件事却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都在默默的远离朱楩的身边。 朱楩却只觉得轻松,身边只有王福和李贵的陪同,往皇宫内走去。 和朱楩不同,朱允炆的身边那可是众星拱月一般,被大臣们簇拥着。 等百官们稍作等待之后,来到了朝堂正殿,接着又过了一会儿,朱元璋才现身。 在太监的指示下,群臣纷纷叩首,然后三呼万岁,接着才在朱元璋的示意下起身。 “咱听说,早上宫门外又闹起来了?怎么回事?”朱元璋先不急着听百官们的奏事,而是直接看向了朱楩。 不等朱楩开口,朱允炆反而先出列,说道:“启奏皇爷爷,孙儿正打算参奏我十八王叔。那都察院小吏与左都御史本就有职责在身,代替朝廷督察百官。而十八叔却不问青红皂白,不但接连两日抽打小吏,更是要在宫门外挥刀砍死朝廷命官,实在是,实在是。” “其罪当诛是吗?大侄子,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本王死啊?”朱楩在武将这边的行列,淡漠的斜视了一眼另一边的朱允炆,说出他想说,但是不敢说出的话。 朱元璋浑身一震,先看向朱允炆,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失望和怀疑,接着才看向朱楩,呵斥道:“你个混账,左都御史乃是咱亲封的正二品官员,你是想反了天了?到底怎么回事?” 朱元璋的斥责,让一些人大喜过望,但是也有人露出纳闷的表情,尤其是徐达,心说不对劲儿啊,既然都斥责了,为啥还要问怎么回事呢? 这可不是洪武大帝的风格。 朱楩丝毫不慌,站在那里,底气十足的说道:“禀告父皇,儿臣前夜才回到京城,昨天忙着述职的事,还是您赐下宅院才有个住的地方。这两日儿臣为了不耽搁上早朝,无奈只能骑马赶来。儿臣既没有车架,也没有轿子,儿臣又有何办法呢?” “何况儿臣只是坐在马上,不敢纵马,结果他们就小题大做,恨不得把儿臣满门抄斩才好。” “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东西。” 武将们纷纷低下头,一些人肩膀都在抖动,却碍于在朝堂和陛下面前不敢笑出来。 甚至连文臣那边也不少人在暗暗偷笑。 都察院是监察百官的,所以平日里没少得罪人。 而朱楩这顿痛骂,简直让所有人都要拍手称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