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等到鹿鸣于再次睁眼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她头歪在一旁,先是懵了一下。 到了? 果然是睡一觉就到了。 前方是逐渐升起的晨光,晕染着一抹并不刺眼的红。 隔着挡风玻璃,她看到了外面的段休冥。 他就站在清晨的巴黎街头,黑色大衣被风微微吹起,往后拢的发梢在浮动。 也不冷? 没多久,有两名黑衣人走来,给他递上一个手拎包。 又是手拎包。 不大,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他回过身,看到了车里的人在看他。 他站定在原地,冲她扬眉微笑,邀请。 鹿鸣于动了动四肢,感觉腿脚都是麻的。 缓了会儿后,她打开车门走下去。 此时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很出名的街道,旁边是一座地理位置绝佳的酒店。 段休冥走过来,道:“先整理一下,然后吃早餐?” 鹿鸣于:“你要睡觉吗?” 段休冥:“睡什么觉,大骗子不是要买衣服?” 鹿鸣于诧异的端量着他:“你不困吗?” 他开了一晚上车,看上去竟然精神抖擞。 段休冥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碎发,说的随意:“我什么体质?” 说罢他就将她的肩膀一搂,往旁边的酒店里走。 她没看到他办理入住,直接就上楼了,推门进入了酒店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沙发和一套桌椅,带一个阳台。 阳台正对着那条世界闻名的街道,放眼望去,能看到多个顶奢品牌的logo。 段休冥将手提包递给她。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护肤品和祛疤膏。 是她日常习惯用的那些,但都是全新的。 很显然是让人在当地买好,送过来。 鹿鸣于:“……” 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段休冥又指了下衣柜:“那里有临时换洗衣物。” 都给她准备好了。 说完,他就移开了阳台门走到外面,坐在了户外椅上,背对着屋内。 与西子城的同城异地恋不同,在伦敦是同居,那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早已摸索透了她的习性。 洗澡不给听,她尴尬。 房间里。 鹿鸣于茫然的在原地转了一圈,他速度快的她跟不上他节奏。 火箭似的! 简单的整理过后,她就被带着吃早餐,购物。 一整天下来。 鹿鸣于麻木了,她第一次知道买衣服还能这样。 两人走到哪家店,哪家店就会用红色绳索在门口拉警戒线。 别人是限流,段休冥是清场。 买衣服也完全不是她以为的试穿或挑选。 他也不知道从哪请来的几名女性,是与她身高体型非常相似的模特,这群模特就一路跟着她。 她目光所及,立即有店员拿着衣服让这些模特试穿,然后再出现在她面前走两步。 鹿鸣于沉默着,像个挑选商品的机器。 没有感情。 至于段休冥,从头至尾都没什么表态,衣服好不好看他一点感觉没有。 最后他来了句:“回头给你配个助理团队,以后每季度成衣送上门?” 鹿鸣于惊恐的疯狂摇头:“不,千万别,衣服多我会头疼。” 段休冥点了下头:“我也是,衣服多头疼。” 鹿鸣于松了口气:“请保持我的衣柜量少整洁,哦不,极简,谢谢。” 不然她会疯掉,想杀人。 段休冥看了她两眼,又点头:“恩,我赞同极简。” 他没想到她在这方面与他一致。 各大顶奢的店员都很失望,这两人以夸张的阵仗出现,结果没买多少就收了手。 那些衣服也由他的助理团队带走了,带回公寓。 鹿鸣于站在街道路旁,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 他很自然的伸手,将她的头发拢至耳后。 她仰头,问:“你家里人买衣服都是这样的吗?” 段休冥回忆了一下,道:“大部分是品牌直送,我大嫂喜欢自己逛,她是这样。” 鹿鸣于点点头:“哦你大嫂是这样的。” 段休冥又补充道:“我小时候跟着大哥大嫂逛过一次,差点疯了,再也没跟他们逛过街。” 鹿鸣于:“为什么?” 段休冥表情怪异了一下:“isabel购物是无底洞。” “啊?”鹿鸣于诧异。 段休冥:“她衣服多到需要单独一栋房子来放,非常可怕。” 鹿鸣于不禁好奇:“你大嫂是做什么的?” 不是说儿时的教官吗,但生活上怎么这么像明星! 段休冥笑了下:“雇佣兵,赏金猎人。” 鹿鸣于:“……?!” 段休冥忽然提议:“你想吃冰激凌或者巧克力吗?” 鹿鸣于:“无所谓,可以吃。” 段休冥拉起她:“我想吃,陪我。” 鹿鸣于不太理解,问:“你不控糖?” 段休冥:“控,但锻炼消耗大,想吃甜食。” 鹿鸣于:“这样……” 她看了眼他的身躯,这种练到极致的体魄,应当是身体机能极限开发的成果。 他在白头鹰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也是雇佣兵和赏金猎人么? 她任由他拉着,寻找甜品店。 只是忽然。 他脚步一顿,回身,低头看着两人拉起的手。 鹿鸣于:“?” 又怎么了? “鹿鸣野。”他喊了一声。 “恩?”她已经习惯了他喊她这个名字。 他面向她,看着她的眼睛,问:“我是你什么人?” 鹿鸣于心脏差点跳漏一拍,仰头时,对上了他那双幽深的瞳仁。 他很认真的在问她。 “男朋友。”她回答。 他唇角扬起的弧度很大,快速落下一吻。 他又问:“我们没分过,对吗?” 她答:“没分过。” 他重新拉起她,再次跨步时,与她十指相扣。 …… 晚上。 两人很早就回到酒店。 鹿鸣于提议的。 她不知道他多少个小时没睡觉,昨天跨洋从香江飞伦敦,吃了顿饭后马不停蹄的开一晚上车,一分钟没闭眼今天又逛了一天街。 鹿鸣于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还有力气,甚至精神不错。 她难得命令他先洗。 段休冥很抗造,但也确实困了。 等到鹿鸣于洗完澡走出来时,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 今天不打地铺,睡沙发了。 鹿鸣于去关了主灯,留着一个地灯,让房间不至于漆黑一片。 她会看不见。 只是走到床边时,她顿了顿,看向沙发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