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常年冰雪覆盖,渺无人烟。茫茫冰原之最北部的极寒之地,一道巨大的山脉横亘于此,山脉之中有一座高有万丈的雪峰,峰顶有一块孤立于绝巅的巨石。 这块巨石每日经受风霜,反而变得光滑如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石中似有淡淡的五彩光晕透出。 这一日,山脉上空雷云滚滚,狂风呼啸,似要毁天灭地一般。 滚滚雷云遮天地,烈烈狂风摧山河。 震耳的雷声惊得那山中鸟兽不出穴,狂乱的罡风吹得那山上松柏连根起。 雷云之中电蛇翻腾,越积越厚,越压越低。 忽然,一道碗口粗细的电芒从雷云中钻出,击中了那屹立在山巅的巨石,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这一声巨响似是惊动了漫天狂雷,只见刹那之间,所有的雷霆尽皆轰向巨石而去,巨石顷刻间粉碎,天地至强至威尽显无疑。 巨石粉碎后,漫天雷霆并未就此停下,仍旧击打在巨石原先所立之地。 一时间雪峰千里之内只能听见隆隆雷声,远远望去,只见峰顶白光一片,甚至将原本阴暗的天空都照亮了,就连夜晚都亮如白昼。 如此威势持续了三天三夜,不知劈下了多少雷霆,一直到第四日清晨,雷云方才渐渐散去。 不久,此地又恢复成往日一般的光景,雪原仍被大雪覆盖,凛冽的寒风依旧在雪原上扫过,只是那无名山峰之巅的巨石消失不见。巨石原先所立之地留下了方圆三尺的一座石台,石台上插着一把非金非石的长剑。 如此又过了不知多少年。 这日,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持一柄同样雪白的拂尘从远处的天边踏云而来。 这道人身着一袭雪白色道袍,身形精瘦却不显衰弱之象,须发皆白却光泽饱满,面色略显苍老却满面红光,双眼清明似有神光闪烁,手扶胸前长须,面上似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道人踏云而来,不到片刻便落在了石台之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石台上的长剑,赞叹一声:“好剑!天地灵石为胚,万千神雷为锤。人世正处大劫,此剑却是正好做这应劫之物” 说罢,只见老道士拂尘一扫,那剑竟凭空而起,随着拂尘的指向,向着南方飞射而去,道人也随着那剑踏云而去。 至此,这茫茫冰原再无人迹,一切如故。 传说九天之上住有神仙,长生不死,寿与天齐。风雨雷电,山崩地裂,乃至生老病死,皆有神仙操控。 又传说九幽之下乃是阴曹地府,凡人生死寿数皆由地府管辖,死后魂魄便归于地府,再由地府判其投生之道。 凡人惧死,追求超脱之道,以求勘破生死,长生不老,以避地府阎罗之裁决。 有说是经过无数先贤的不懈努力,也有说是上天感念世人之执着,降下福泽。 于是便有了修行之事,各种奇门异术层出不穷,虽未有人真的做到长生不死,却也凭着这些法门延年益寿,可延长寿命数十乃至数百载。 虽然没有人真的成仙成圣,但修行之人也确实掌握了一些超凡脱俗的力量,借助各种法宝能够飞天遁地,更可以驱水御火乃至呼风唤雨,成为了世俗凡人眼中的神仙。 修行虽使人不同于普通人,但人毕竟还是人,是人就有人性,有了人性便有了善恶,为善者造福天下,是为正道,被世人称颂;为恶者为祸天下,是为魔道,被世人恐惧憎恶。 正道与魔道针锋相对,争斗不休,千万年来无数英杰葬身于正魔两道的斗争中。 有时正道占据上风,将魔道之人诛除殆尽,只能在阴暗的角落苟延残喘;有时魔道占据上风,几乎将正道道统断绝。 但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就算再怎么得势,却都从来不能将对方赶尽杀绝,毕竟善恶出自人心,除非世间生灵尽灭,否则有善便有恶。 三千年前,正道大盛,数个正道大派立于世间,占据着仙山福地,开辟山门,魔道残存势力只能藏头露尾,不敢轻易现身。 或许是盛极而衰,又或许是没有的强大的对手,各大山门间表面上看似一团和气,暗地里区勾心斗角,为了个第一的虚名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没有人再将注意力放在早已势微的魔道之上,竟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久盛必衰,久衰必盛,正魔两道争斗数千年,此消彼长。多年以来魔道明面上势微,暗地里却是韬光养晦,积蓄实力。 终于,不知在何时,魔道一名为仇天仞之人横空出世,以铁血手段将一盘散沙的魔道统一,立为圣教! 仇天仞自然当仁不让地坐上教主之位,被教中之人称之为圣尊! “圣教”与“圣尊”是他们的自称,天下正道更愿意称之为“魔教”“魔尊”。 魔教横空出世,自然惊骇了一干正道人世,但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魔教便在仇天仞的带领下攻向正道各大山门。 正道势力在多年内斗之下早已分崩离析,突然受袭只知各自为战,最终看上去强盛无比的正道山门竟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被魔教各个击破,宗毁人亡。 眼看天下便要落入魔教之手,世间即将生灵涂炭,却无人可救。 魔教一举灭掉正道各大宗门之后,统治天下数百年,期间残酷暴戾,若某地有胆敢反抗者,必将残忍屠杀其地所有人。 然而如此凶戾之举虽吓住了大多数人,但总有一些不堪忍受之人奋起反抗,最终被血腥镇压,处处可见血流成河之象。 有一天,一名年轻剑客被魔教追杀,躲进了虚云山脉深处,眼见走投无路之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追杀的魔教之人皆死于非命,身上除了一道剑伤外再无其他伤痕。 与此同时,西方天灵山的一座破庙里一尊佛像也放出漫天金光,似有朵朵金莲从天上飘落。一名躲避追杀的小沙弥正躲在佛像之前的供桌之下,沉沉睡去。金光所到之处,祥瑞四现,魔教之人皆浑浑噩噩,待金光散去均泪流满面,从此居于山中,挑水劈柴,念经打坐,尽皆皈依了佛门。 南方一座无名山谷中有一山洞,一名采药童子正在洞中休息,只见山洞底部突然裂开一道地缝,一座青铜大鼎从中升起,瑞气千条,山谷中草木疯长,灵药遍地。 这三处天地异象震惊天下,世人皆道有圣人出世,魔教将亡。魔教之人惊惧不已,派遣无数爪牙前往事发之地打探虚实,皆无功而返,如此更是让魔教上下人心惶惶,难以安定,行事也收敛了不少。 然而,异象过后数月间却是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魔教气焰又起,甚至更加嚣张,将这几个月敢于出头之人一一镇杀,手段之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如此又过了二十年,魔教仍旧猖獗,人们依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至于当年的异象,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 这一日,整片大地黑云低垂,闷雷滚滚,天地间充斥着阴沉与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道巨大的剑光自虚云山脉深处飞出,竟直接斩开了层层乌云,露出了一片青天,阳光从中洒落而下,照亮了虚云山脉。 与此同时,天灵山上响起恢宏佛号,又似有无数高僧齐声诵念经文,声音直震得天上乌云四散,露出了朗朗乾坤。 似是与之呼应,南方那座无名山谷中狂风大作,一座巨大的青铜方鼎从山谷中升起,竟将漫天乌云统统吸入鼎中,霎时间天朗气清,阳光普照。不多时风渐停息,山谷中百鸟和鸣,走兽欢腾,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自这一天起,世上突然出现三名修为震古烁今的绝世高手,分别是自北方虚云山脉中走出的一名青衣道士,西方天灵山走出的一位素衣和尚,以及南方无名山谷中走出的黄衣男子。 那青衣道士身上背着一柄非金非石的古剑,所过之处挑尽沿途魔教分舵高手,一个个作恶多端的魔教人物均死于其剑下。被其解救的苦难之人不计其数,有人问他姓甚名谁,他只说自己出于虚云山,道号云虚,世人便尊其为云虚上人。 那素衣和尚素衣素鞋,自称苦慈和尚。也不使兵刃,所到之处祥云缭绕,佛光阵阵,但凡遇到的魔教教众竟无一人是其敌手。 再说那黄衣郎中,手中始终托着一方青铜小鼎,御敌时其鼎时而山岳,时而不足巴掌大小,铜鼎一转,对方的法宝便落入鼎中。一路上为人炼药治病,所到之处疫病不生,诸魔辟易。无人知晓此人姓名,因其医术出神入化,擅用药草,能医百病,被世人尊为药王,那无名山谷则被人称为药王谷。 三人如事先约定好的一般,分别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向中部魔教总坛圣山一路前行,诛除魔教妖人无数,终于在圣山下会合,然后一同打上山去。 此山毕竟是魔教总坛所在,其上魔教高手足有数千人,但三人浑然不惧,仅凭三人之力便几乎将山上魔教高手杀绝,最终与魔教教主仇天刃决战魔山之巅。 仇天刃此人雄才大略,修为也是震古烁今,竟以一敌三,一时间根本不落下风。其中固然有三人功力大耗的原因,但也足以看出仇天仞修为之恐怖! 四人这一战几乎打得天崩地裂,更是将魔教圣山硬生生从山腰处击碎,最终仇天刃双拳难敌四手,被三人击杀于圣山废墟之上,史称“屠魔之战”。 三人亦因这一战身负重伤,惨胜而归。 魔教高手尽失,只余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从此一蹶不振,被无数志士联手打压追杀。 魔教圣山更是只剩下原来的一半,数十年间寸草不生,杳无人迹。 云虚道人回到虚云山上,收徒十一二人,创立玉虚门,只传下一部《道玄经》,数年后因圣山一战的遗伤坐化于玉虚门主峰无极峰山巅,寿六十八。云虚逝后,其弟子后人在无极峰后山筑起一剑台,将云虚所用的宝剑供奉于剑台之上,因此剑曾斩落魔教高手无数,被后人称为“诛魔剑”。 苦慈大师回到天灵山修葺破庙,建立玉佛寺,收入度化的魔教弟子及信众数十人,传下《般若大悲咒》。玉佛寺香火鼎盛,天灵山下信众无数,几乎是人人向善。百年后苦慈在寺内讲经之时突然心有所感,面带微笑圆寂于玉佛寺大殿之中,此时夕阳西下,玉佛寺前金光一片,宛如佛祖显灵。 药王回到药王谷后,收下弟子七人,传下一部《万药宝典》,率其门下弟子终年奔走于世,救死扶伤无数,二百余年后寿终正寝,其时天地同悲,披麻戴孝者无数,皆为药王及其弟子所救之人。 因为云虚、苦慈、药王三人曾救天下于水深火热,此后玉虚门、玉佛寺、药王谷被世人共尊为天下正道之首,领袖各门各派对抗魔教余孽,匡扶天下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