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林子里寻了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将身后的包袱放下,就在周围找了一些干枯的树枝,生起一个不大的火堆。 小雪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茂密的丛林,兴奋地在林子里跑来跑去,不过它只是在两人附近的林子里玩耍,并没有往太远的地方去。 在两人坐下后不大一会儿,黑驴就拖着一头獐鹿从林子里蹿了出来。 小雪狼见到黑驴,顿时十分欢喜地跑到它旁边,摇着小尾巴扒拉着黑驴嘴里的猎物,看上去很想帮忙。 不过它太小了,只比那头獐鹿的脑袋大一点,哪里又能帮上什么忙? 黑驴将死去的獐鹿放在火堆旁边,就趴在了地上,做出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步小天和乐天早就知道黑驴的本事,看也不看装模作样的黑驴,提起獐鹿就去找地方处理去了。 倒是小雪狼,不停地伸出两只前爪按压着黑驴的身子。 虽然小雪狼没有多大力气,甚至只能让黑驴有很轻微的感觉,但黑驴还是露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溪水边,步小天和乐天正做着将獐鹿的内脏掏出、再去掉毛发的事情。 “你那黑驴真把我的银月当狗腿子使唤了?” 却是正在给獐鹿刮毛的乐天开口说话了,银月正是他给小雪狼取的名字。 步小天向那边望了一眼,回道: “明明是你那小雪狼主动凑上去的,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这…” 乐天一想,事实确实如此,也没法反驳,转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个不争气地小家伙!它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它是狼不是狗?” 听到乐天这话,步小天神情略带怪异地道: “要是你的小雪狼以为自己是狗还不算太坏,毕竟狼和狗都差不多,怕就怕它把自己当成驴啊!” 想到那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天天呆在一起,说不定还真会出现步小天说的现象,顿时有些着急: “让你的驴以后离我家小银月远点儿,要真带歪了小银月,我可饶不了它!” “呵呵。” 步小天见乐天的样子,却是轻笑一声,道: “你放心好了,不管它跟谁混在一起,骨子里的狼性是改变不了的,现在只是因为它还小,等它再长大一些,应该就会显现出它的本性了。 再说,明明是你的小雪狼自己往黑驴身边凑,要怪也只能怪它自己,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黑驴身上呢?” “……” 乐天无言以对。 两人很快处理完了獐鹿,带着数十块清理干净的肉块回到了空地。 小雪狼已经靠着黑驴睡着了,或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动静,小雪狼耳朵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归来的两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向他们以往每次休息的时候一样,烤肉,吃肉,扔骨头。 夜深了。 空地中央的火堆安静地燃烧着,不时传出树枝爆裂的噼啪声。 步小天和乐天盘坐在火堆边静静地打坐,只是都保持着一丝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野兽和危险。 周围变得宁静,连虫鸣和野兽的吼叫都小了许多。 突然,步小天和乐天同时睁开双眼。 不对!这周围太安静了! 就算是在安静的夜,也不至于这样寂静。 两人站起身,向周围看去。 时值七月下旬,天空的月只剩下细细的一个弯钩,散发着晦暗的月光,在这密林之间更显暗淡。 在微弱火光的掩映下,周围的树木只有一个个高大的黑影,如同远古的神魔,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黑暗的丛林里,一抹白影在步小天的眼角一闪而过。 步小天猛地转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仿佛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乐天也向步小天所看的方向看去,但除了隐隐绰绰的树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у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с€傘€ 就在乐天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不知何时醒来的小雪狼也冲着那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声咆哮。 黑驴也站了起来,看着同样的方向,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眼神里满是警惕之色。 看着它们的动作,乐天也知道它们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分神,暗自凝神警惕。 果然,过了片刻,步小天先前看到的那道白影再次出现在前方的丛林中。 但无论是步小天还是乐天,都没发现它是怎么出现的,它的出现没有一丝动静,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两人身前数丈外的林子里。 隐隐可以看出,那是个人性的影子,只是看不见它的相貌。 这次那白影没有立刻消失,而是缓缓的向林中飘去。 步小天跟乐天对视一眼,马上跟了上去,黑驴和小雪狼也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 就像它悄无声息地出现,白影的行动同样没有丝毫响动,仿佛是一道轻烟直接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树丛中穿过。 周围还是没有一丝其他声音,只有树丛被步小天和乐天经过时拨动发出飒飒的轻响。 那突然现身的白影甚是诡异,任步小天和乐天怎样追赶,它都与他们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但当他们停下来不再继续追赶的时候,那白影却又会停下来等着他们,似乎有意引导他们去什么地方。 终于,两人跟着白影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到了一片不大的空地的时候,前方的白影却突然消失了,没有一丝征兆。 两人赶紧来到白影消失的地方,四下寻找,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就在两人毫无头绪的时候,却见小雪狼在他们脚边用爪子刨着泥土。 他们顿时明白了,有什东西埋在地下。 乐天将小白狼提起,随手掐出一道法诀,只见他们脚下的泥土慢慢翻涌起来。 两人后退几步让开那里,只见泥土向四周不断翻涌,不多时就在原地出现一个半丈方圆的大坑。 突然,坑底好像露出了什么东西,但在这昏暗的夜里实在是看不清楚。 乐天赶忙散了手上原本的法诀,换了个新的法诀。 只见他的手指上慢慢出现一丝丝光亮,逐渐照亮了坑底。 看清了坑底的情形,两人俱是一惊,这里居然埋着一具骷髅! 此时那具骷髅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以及几根白骨,其它的部分还都埋在土里。 大半夜的,在这寂静无人的山林里,突然挖到一具骷髅,着实有些恐怖。 好在两人都不是普通人,虽然有些惊讶,但还不至于害怕。 步小天也掐出一道法诀,只见坑底的泥土缓缓移开,露出了骷髅的全貌。 一旁的乐天也一直维持着光亮,让两人能看清坑底的情形。 这时步小天手上法诀一变,整具骷髅维持着原样凭空缓缓浮起,飘出了大坑,落在一旁的平地上。 将坑底的骸骨移 上来以后,两人接着乐天手里的光亮细细打量起来。 这具骸骨体型娇小,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一具女子骸骨。 细细观看,两人在她的头骨、躯干和四肢一共发现了九根漆黑的长钉,头顶一颗,脊柱四颗,四肢大骨之上各有一颗。 看上去竟是被人活活钉死的! 步小天将长钉一一取下,用真气托在手里,他也不敢贸然接触这看上去有些诡异的钉子。 两人细细看去,只见长钉约有两寸,其上镌刻着一道道奇怪的花纹。 步小天步认识这东西,但一旁的乐天却忍不住惊呼一声: “锁魄钉!” 步小天看向面露惊色的乐天,问道: “你认识这东西?” 乐天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点点头解释道: “这是魔教圣魂山一脉独有的锁魄钉,配合魔教秘法,将这东西活活钉入他人体内,先是四肢,再是脊柱,最后是天灵。 如此便能够将人的七魄钉死在体内,并抽取其三魂,在魔教之中也是极为残忍的法门,是魔教惩处犯了大罪的门人弟子的手段,使其永世不得轮回。 抽取出来的三魂会被炼制成各种法宝,比一般的法宝更强。” “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物?” 听了乐天的话,步小天忍不住深深皱眉,想到这女子临死前所受的折磨,心里忍不住泛起同情和不忍。 “嗯,你应该知道,人有三魂,分别是天魂,名为胎光,五行之魂,名为爽灵,地魂,名为幽精。 有七魄,其一曰吞贼,能消除人体内有害之物、消灭虚邪贼风;其二曰尸狗,能在人睡着以后感知周围变化;其三曰除秽,能去除体内无用的废物;其四曰臭肺,掌管人之呼吸气数,臭肺失则气数尽;其五曰雀阴,控制人之繁衍,失雀阴则不能人道;其六曰非毒,能排除体内寒热之毒,而积年劳累便是耗尽了非毒,所以会积劳成疾;其七曰伏矢,掌管其余六魄,为七魄之首,所以被称为人之命魄。” 乐天解释了一大串,顿了一顿,又接着道: “三魂可离体而存,七魄则是依附于人体,身死则魄散。 但这锁魄钉却是将人之七魄强行禁锢在其体内,令其受尽折磨而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那白影便是这死去的女子被禁锢的七魄显化而成。” 步小天也是知道这三魂七魄的说法的,听着乐天的猜测,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猜测这女子的身份。 难道她生前是魔教之人? 但她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会遭到这样残忍刑罚的折磨? 看见步小天的神情,乐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又说道: “她也不一定是魔教之人,自从当年魔教教主仇天仞被杀死在魔山之上,魔教就分崩离析,很少会以这般手段惩处罪人。 魔教之人残忍狠毒,也可能是有人取了她的三魂炼制法宝。” “怎么会有人以这样残忍的方法炼制法宝?这样有干天和的东西不会遭天谴吗?” “这样的事其实也不是没有,严格的来说,你身上的宝剑‘干将’,它与‘莫邪’便是以与这差不多的方式炼成。” 看着步小天面露不敢相信的神色,乐天缓缓说道: “不过当初干将和莫邪是跳入火炉献祭了他们自身的三魂,并非抽取别人魂魄进行祭炼,这才成就了一段流传千古的凄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