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也略显吃惊地看着脚边的房洪波。 从他的哭喊之中，徐也感受到了一股悲怆、自责、痛苦的情绪。 在声声哭喊里，房洪波的身躯一寸寸裂开。 血红色的皮肤龟裂破碎，背后的翅膀裂开坠落，头顶的犄角更是栽落在地。 能量逐级跌落，眨眼之间，房洪波的虚魔身躯就像是被分解了一般，全部碎裂开来。 片刻之后，一个没有皮肤，血管和肌肉组织外露的血人出现在徐也的面前。 房洪波似乎变回了人类的状态，全身外露的血管之中，流淌着赤红色的光芒。 他的能量迅速退却消散，很快就一点也不剩，和一个普通人并无一二。 与此同时，一股衰老、虚弱的气息从他的身上传来。 “为什么我还活着？！”房洪波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抬起头来，哭喊着开口。 徐也这才发现，他的声音竟变得好似一个八旬老者。 一句话还没说完，牙齿便从他的口中全部跌落。 朱血强行透支寿命所带来的副作用，此刻才终于体现出来。 徐也凝视着面前的房洪波，慢慢放下了藏于袖中的板砖，皱起眉头。 犹豫片刻，他终于开口：“这场灾害虽非你所愿，但的确也是你的身躯制造出来的。” “我不会在这里杀了你。” “但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赎罪。” “赎罪？！”房洪波抬起头来，全身上下的肌肉组织已然萎缩，就连体表流淌的血液都变得浑浊起来。 “你体内所注射的药物，可以成为技术部关键的情报来源。”徐也平静开口，望着脚边的房洪波。 “只要将你体内的血液进行采集，并对你的身体进行研究，我们就能够调查清楚这场事故的原因，以及你体内药物的来历。” “所以现在的你，如果还想要赎罪的话，就不能死。” “赎……罪……”房洪波浑浊不堪的眼中，似乎闪烁起一抹光芒。 他悔恨万分的心中，似乎也因这句话而略有缓解。 “我……”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却突兀响起！ “那个就是虚魔！！！” “黄屿，给我杀了他！！！” “是。” 一抹残影从侧边冲出。 在徐也逐渐放大的瞳孔之中，房洪波颤抖的手凝滞在了空中。 他的头颅高高飞起，眼中带着些许希冀的光芒，生命气息瞬间消散！ 咕嘟嘟—— 房洪波的脑袋滚落在地。 一道人影出现在徐也的侧边，轻轻一甩手中长刀上沾染的血迹，收刀入鞘。 这是一个表情冷漠的寸头男，身上散发的能量波动，竟然踏入了峰境！ “好好好！！”兴奋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秦川满脸激动地从大厦的一侧跑了过来，站在房洪波的尸体旁边手舞足蹈！！ “这头虚魔，是我斩杀的！！” “就是他在肆虐云城！” “而我，是云城的救世主，将虚魔斩杀，拯救万千生命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高颂着自己的功绩，欢呼雀跃，一脚将房洪波的无头尸体踹到了一旁。 “这家伙……是谁？”徐也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秦川，一股怒意，竟从心头冲起。 房洪波是研究此次事件来历的重要线索。 可现在他一死，就算能够对尸体进行解剖，所能够获取的信息量，也绝不如活着的状态。 与此同时，位于大厦废墟中的众人，也都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了楼顶的缺口，朝下方看来。 似是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秦川停止了自己的手舞足蹈，干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些许自得，些许骄傲，以及一抹虚伪的笑容。 “在下……京城特派，云城灭虚事务局副局长，秦川。” 在提及自己名字的时候，他的脸色更是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环视了一圈周围众人，他笑道：“诸位在此次由我安排的灭虚事件之中都立了不小的功劳。” “等我这次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记录你们的功劳，给予你们每个人表彰！” “我看除了你们以外，应该还有不少人参与了此次灭虚行动吧？” “黄屿！去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 “这些可都是拯救城市的大功臣，我们一定要好好嘉奖他们！” …… 约莫十多分钟后。 被称作黄屿的峰境觉醒者，已然将散落在城市废墟四处的众人都带到了大厦下方的空地之上。 经历了先前那耗尽全力的攻击，所有人都精疲力尽，身上遍布伤痕。 大部分人，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此刻遍布整个城市的荆条已然退散。 守城人荆棘像是昏迷了般倒在地上，小半个身体都化作植物，正在逐渐退散着。 所有人茫然地看着好似领导般站在众人中间，背着手像是巡视般的秦川，根本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的眼里，只看到徐也一刀斩碎虚魔，随后虚魔体内飞出了个血团。 之后没过多久，虚魔的气息就忽然消散了。 “人都齐了吗？”秦川看向远处的黄屿。 黄屿正面无表情地将守佻和杨炎扛在肩头，把他们放到了人群中间，这才开口道：“这四周的觉醒者，都已经在这里了。” “他们应该都在灭虚的过程中，出了不小的力。” “很好！”秦川点了点头，忽然走到人群中间，朝着黄屿扔出了一个相机。 “拍照，把我和他们，还有这个虚魔都照进来！” 他的眼神火热，站到了众人前方。 而在秦川的脚底下，房洪波的无头尸体静静躺在地上，早已经没了气息！ 秦川自顾自地走到尸体旁边，露出了一个慈和、英武、坚定的眼神，仿佛脚下的虚魔，是在他的英明指导下才击杀的一般！ 伴随着照相机闪光灯的亮起。 在一众人近乎呆滞的目光之下，秦川已然完成了拍照的环节。 “大家辛苦了，可以退下了。”秦川笑眯眯地离开原地，朝着众人随意摆了摆手，“之后我会特意给你们每个人制作锦旗，送到你们手中，好好表彰你们的！” “秦川，你在开什么玩笑？！”忽在这时，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怒喝。 秦泽拨开人群，略带虚弱地走上前来。 龙夏学院的众人，还从未见过他露出这般生气的表情！ 他走到最前方，一把扯住秦川的衣领：“你把我们拼上生死的战斗，全部当做儿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