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吃再华佗的丹药。” 在宁侯夫人惊讶的目光中,宁长亭将当时在承恩寺遇到山匪之后,他把丹药用在了茶玖背后刀伤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宁侯夫人心中百味陈杂:“所以你的无嗣之症根本没有好,瑞儿的出生是因为雁书也是易孕的体质?” 她的心中难免失望。 毕竟宁长亭的病是出自母胎,宁侯夫人多年来都十分愧疚。 她还以为再华佗的丹药让儿子恢复了正常,当年的亏欠得到了弥补。 不料还是空欢喜一场。 老太太听闻了这件事,倒是清醒得很。 “素云,做人不能得一求二。从前我们只求长亭平安,侯府顺遂,可如今侯府满门荣耀,瑞儿降生,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宁侯夫人听了,也渐渐想通了。 无嗣之症治不好有什么要紧的?上天赐了雁书给长亭,赐了瑞儿给侯府,靖远侯府的福分并没有减少,反而日子越过越好。 想清楚这一点,宁侯夫人也不再提纳妾的事情,反而对待茶玖越发好了。 但凡还有劝说她给宁长亭纳妾的人,她都坚定回绝,不作他想。 整件事从发生到结束,宁长亭都没有让茶玖为难一分。 系统不由得感叹:“我还以为你要和宁侯夫人来个婆媳对战三百回合。” 茶玖意味深长:“醒醒吧,真正能够解决婆媳问题的人,只能是她们之间的利益共同体,男人。” 幸好宁长亭在这一方面总是做得不错。 第二年,茶玖再次怀孕,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婴。 宁长亭按照上次的约定,给她取名为宁纯蕊。 稳婆把孩子递给宁长亭的时候,他还是手足无措,不知道用什么姿势去抱她。 后来茶玖嘲笑道:“你平时抱瑞儿不是抱得挺好的吗?为什么抱女儿又慌了神?” 宁长亭说:“这怎么一样呢?女儿娇嫩,我怕把蕊儿抱疼了。” 茶玖哭笑不得,直说他将来一定是个女儿奴。 果然,一语成谶。 瑞儿长大之后,喜欢舞刀弄剑,醉心兵书学习,靖远侯乐见其成。 趁着边关战事寥寥,他干脆回到侯府常住,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瑞儿,想要再培养一个侯府名将出来。 而纯蕊则更像宁长亭多一些。 清冷沉稳,聪明多智,喜欢诗书多过玩闹。 平日宁长亭休沐在家,这两父女能在清风苑书房里待上一天,一个作画一个看书,自在惬意得很。 宁长亭十分宠爱她。 太子提出让纯蕊一同去上书房,陪伴太孙学习。 侯府众人皆不愿意,但因为纯蕊自己想去,所以宁长亭还是应允了。 茶玖有些担心她会遭人欺负。 毕竟上书房里那些世子郡主,都是出了名的调皮,专门捉弄身份不如他们的伴读。 宁长亭却安抚她:“无事,纯蕊崇拜大学士的才华久矣,既然她想去听,那就让她去。太子会安排人在暗中照看一二。” 茶玖惊讶,没想到宁长亭与太子竟然有了这般交情。 事实上,太子和太子妃都喜欢纯蕊喜欢的不得了。 太孙也是。 这伴读的主意嘛,也是太孙悄悄和父母提出的。 今天是纯蕊第一天进宫伴读,太孙出门的时候还被太子妃特意叮嘱。 “纯蕊妹妹一个人进宫,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别让人欺负她,知道没有?” 太孙把小小的胸膛拍得作响:“放心吧母妃,我一定不会让任何让人靠近纯蕊妹妹的。” 纯蕊妹妹是他一个人的。 太子妃这才满意地放他走。 等到太孙来到上书房,他才发现纯蕊早就到了。 她安静地坐在书桌前,腰背挺直,有条不紊地把桌面上乱糟糟的东西整理好,用手帕把倒了的墨汁擦干净。 周围围着乱七八糟的世子郡主,还有他们的狗腿子伴读。 太孙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欺负纯蕊了。 真该死。 康王的世子还不知道死活,拿着沾满了墨汁的毛笔就要往纯蕊脸上画去。 “啪”的一声,一本书飞了过来,狠狠砸在康王世子的手腕上,那毛笔改了方向,糊了自己一脸。 “谁砸的本世——”康王世子的气焰在看到太孙的那一刻就彻底蔫了。 原来是太孙啊。 那没事了。 太孙冷冷剜了他一眼,直接把纯蕊的东西都拿到第一排自己座位旁边。 “你坐这吧,以后本殿下会好好保护你的。” 太孙昂着下巴,语气十分霸气。 但是纯蕊抬头看他,却看见他那耳朵尖稍稍红了。 她知道这是害羞的表现,因为父亲在面对母亲时,也常常会红耳朵。 大学士上课的时候,纯蕊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她总感觉旁边有一束目光盯着她发呆。 可是等她转过头去,太孙又一副若无其事盯着别处的样子。 “殿下,好好听讲。”纯蕊小脸板正,低声提醒。 被抓包的太孙再次脸红,老老实实听课了。 放学的时候,太孙很是闷闷不乐。 纯蕊还是在认认真真收拾自己的东西,多余的一眼都不给他。 “你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本殿下不学无术,平庸得很?”太孙突然说。 纯蕊愣了:“谁这么说殿下?” 太孙嘴硬:“就是他们。” 比如康王世子那些人,他们都觉得自己德不配位,难以胜任太孙之位。 纯蕊歪着脑袋,直接道出迷茫:“我父亲说,不论君王如何,为人臣子只要恪守本分,尽心辅佐便好。他人置喙殿下,那是他们的罪过,殿下为什么要因此忧心呢?” 太孙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你没有看不起本殿下?” 纯蕊不掩天真:“当然!我将来还想要考女状元,辅佐殿下呢!” 两个孩子的对话通过暗卫传到了太子和太子妃耳中,让他们哭笑不得。 “靖远侯府的门风真不错。”太子感叹,“不愧是长亭的孩子。” 傍晚时分,茶玖来宫外接纯蕊回家。 马车路过热闹的街道时,茶玖透过车窗,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成衣铺子里挑选着红布。 沈尺素? 茶玖本想再看清些,不过对面来了马车,彻底遮挡住视线。 结果不得而知了。 “这匹红布我要做嫁衣,可不可以便宜些?” 成衣铺里,沈尺素和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撇了撇嘴,不屑道:“没钱就别挑好的布匹啊,那边有便宜的,你去那边挑。” 沈尺素神情尴尬。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丢下一个破旧的钱袋,随即她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钱我帮她付了。” 沈尺素浑身一僵,背后生凉。 她缓缓转头,看清楚来人后,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