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的话让李承乾为之一愣， 而当李慎说到第二条的时候，李世民的眼皮也都跟着跳了两下。 其实李慎还有第三条没说，张亮跟方士的谈话就说明了张亮有不臣之心。 就凭这一点张亮就是死罪难逃。 “高明，你可听清？朕要杀他也不是妄杀，张亮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李世民把李慎的第三条说了出来。 “可是阿耶，张亮怎么说也是开国公臣，现在只是略有怀疑就要杀了张亮，这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儿恳请阿耶能够放张亮一条性命，剥夺爵位，贬为庶人，让他颐养天年。”李承乾恳求道。 李世民面带微笑没有说话，他知道李慎千里迢迢回来，不可能就是为了同意杀张亮的， 他太了解这个逆子了，肯定是有后招，他大哥把他找回来，他怎么可能给太子拆台呢。 他就这么看着李慎，意思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慎本来还以为有个捧哏的能够帮他捧一捧呢，谁知道他爹根本就不上套。 于是没有办法只能直接说道： “大哥不要着急，小弟还有话没有说完。 张亮确实死有余辜，但是阿耶儿觉得这里也有很多蹊跷。” “蹊跷？”李世民一愣。他还以为李慎能说出来点什么话呢。 “阿耶，刘洎的案子才刚刚结束，这才多久，又有人告张亮，阿耶我回来的路上问过， 检举之人叫常德玄，王玄策也不知道这个常德玄是何方神圣，他为何敢举报张亮。 阿耶你细想，常德玄只是一个素人而已，他有多大的胆子敢举报郧国公，刑部尚书？ 阿耶不觉得蹊跷么？ 张亮以布衣之身，文不成、武不就，却能身居高位，可见张亮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而且儿听说凡是他到任过的地方，治理得都非常好。 特别是他每到一地，都能把地方上的豪强势力，压制下去，使州县稳定，老百姓安居乐业。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发现这个地方，哪些人为害乡里，哪些人为非作歹、欺压百姓， 他都能一一找出来，一网打尽。 阿耶有的百姓都认为张亮犹如神明，但儿觉得这一定跟他收义子有关。 要不然如何能够掌握一地呢？” 李慎说了一大堆，把李世民和李承乾都说的沉思起来。 李慎的话可不是瞎说的，都是有理有据，其实张亮养子五百，李世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李世民一直没有说什么而已。 李世民想的不是张亮怎么样，他在想李慎说的蹊跷， 刘洎刚刚被诬告，现在就轮到张亮，张亮的罪过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这些日子只是在气头上，因为张亮问公孙常的一句话；我有一个小妾，算命的说她一定能成为王姬。 这明显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自己的小妾是王姬，那他张亮岂不就是要做皇上？ 但是现在仔细想来这句话虽然大逆不道，但到底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那个举报之人常德玄确实是一个无名小卒，怎敢告发一位国公。 李慎看李世民脸色变化猜到有戏，趁机继续道： “阿耶，儿觉得张亮谋反与否都不重要，他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但是怎么说也算是开国功臣，阿耶不如饶了他一命，消了他的爵位，让他颐养天年吧。 再说了，大哥当太子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主见，也是第一次跟阿耶求情。 儿觉得阿耶应该给大哥这个面子。”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承乾，确实这些年李承乾从来都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 这是头一次李承乾有了自己的想法，想了想李世民点点头。 杀不杀张亮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李世民对着李承乾问道： “高明，此事你的想法是何？” 李承乾整理了一下思绪，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很重要， “启禀阿耶，张亮一直以来对阿耶都是忠心耿耿，视为心腹之臣，当年在隐太子威逼利诱之下，张亮都不曾背叛阿耶， 他为何道了现在想要谋反？ 况且阿耶待他不薄，他以平平之资却能身居高位，高官厚禄，锦衣玉食， 有没有什么不公的对待他，他谋反是图什么？ 所以而觉得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张亮也没有造反的实力。” 李世民听了太子的话后点点头。他赞同李承乾的分析，这里面确实有些蹊跷啊。 既然太子想保张亮一命，那就顺一次太子的意思吧，于是点点头道： “好吧，你若是这般想，那就依你的意思，留他一命，消掉爵位，贬为庶民。” “多谢阿耶开恩。”李承乾高兴的谢恩。 “多谢阿耶，其实儿觉得，大哥救了张亮，说不定以后还能够用上呢。”李慎也说道。 “那就是以后高明的事情，朕就管不到了。” 一切结束，李承乾跟李慎退出两仪殿， 李承乾拍了拍李慎的肩膀道： “十弟，多谢了。” “哈哈，大哥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是兄弟，这次张亮死里逃生，必定对大哥感恩戴德， 再加上他儿子张顗，大哥以后也多了两个可用之人。”李慎哈哈笑道。 “张顗可用，但是张亮以后再说，他确实为人有些阴暗。”李承乾摇了摇头。 “那就是大哥你的事情，这里事情结束了，我要回西北了。 大哥咱俩先去牢里看看张亮吧，得让他知道是大哥救了他，不然这个人情不是白救了。” 李慎说完，李承乾点点头，二人一起前往刑部大牢。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治他们陷害我。” 两人刚下到刑部大牢就听到里面张亮在大喊， 张亮看到李承乾和李慎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 “太子殿下，救救老臣，老臣绝无谋反之意，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此刻的张亮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天，身体上和心理上遭受着双重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判有罪，斩立决。 在双重折磨下，人明显瘦了两圈，满脸胡子，蓬头垢面。 这几天在牢中他开始反思过往，很多事情都是后悔不已。 招收义子他应该跟陛下说的，他妻子密信术士他应该制止，不应该这么娇惯的。 悔不当初啊。 （为了这个常德玄，我查阅了很多资料，都没有这个人的记载，只有关于张亮冤死的时候才有提到这个名字。 通典，新旧唐书里没有这个人的信息，只说他是陕州人 按理说他举报张亮谋反有功应该得到封赏，或者加官进爵，但是连赏赐一说都没有记载。 而且确实在刘洎冤死之后仅仅三个月就轮到张亮，历史的背后都是未知的真相。 个人觉得张亮是冤死，当初李元吉诬陷张亮下狱，严刑拷打，威逼利诱，想得到李世民的罪证，置李世民于死地。 张亮进入大牢以后一言不发，硬扛了过来。可见其对李世民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