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之下,魅手持利刃鬼魅的移动,眨眼之间收割一条生命,回头望着半山腰上灯火通明的唐家,喧哗之声已然传到山脚。顿时暗咒一声,该死的,竟然又给他添麻烦。拖着地上的尸体,甩手扔到丛林之中,冷眼的看着七八个各种服饰的尸体,纤细的小腿狠狠踢着尸体。一路上解决这些宵小之辈已经让他累得浑身酸软了,然而她似乎存心不让他休息,居然抵达当天便夜探唐家,害得他独自守在唐家唯一的山路,截杀传播消息的人。无声哀叹,他可能是天底下最受累最可怜的禁宠了。 不远处两个黑影一闪而逝,一个手中似乎还抱着个人,魅眯起黑白分明的大眼,怒气再次翻涌而出,气哼哼的说道:“又是一个,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少找几个男人嘛。” 无奈低声咒骂,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迟疑,瞬间砍到几颗粗壮的大树横在路中间,灵巧的身子静悄悄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那些个拿着火把,从山上冲下的唐家子弟,星星点点犹如长龙蜿蜒而下,遂又停滞在半路之上,只是短短几个挥剑之间,就已经完全失去刺客的踪影。 上弦月明,茫茫的一片黑幕看不见半点星辰。浮云飘荡,厚厚的云层泛着暗青色的光晕。夜凉得如水,青楼楚馆中却依然热闹非凡。在天香馆琉璃阁楼之中,斜倚着一位弱质翩翩,面冠如玉的少年。 少年眸子微张,靠在白皙如玉的手臂之上出神,粉唇柔嫩,面如冠玉。镶金边的罗衣绣纹袍垮下肩头,纤细白嫩的手臂横出阁楼窗户,无力的垂着。青丝如流水般从肩头垂下,遮住他半张绝色的容颜。 “流公子,天凉了,把窗户关上吧。”莫言耸耸肩头缩缩脖子,从窗户外吹进的凉风冰凉如水,刺骨非常。 莫言见流半响没有任何动静,端了盘青涩诱人的水晶葡萄放在窗前的桌子上,越过流的头顶欲关上窗户。 “莫言,就这样吧。”趴着依旧没有动,流仍旧专注的看着不远处的道路。冰凉的湿气已经侵入骨髓,将他白皙的肌肤也染得个冰凉,他似乎感觉不到这刺骨的冰冷气息,只觉就这样便好。 莫言叹一声,到床边边整理床铺边说道:“流公子,为何不继续传递假消息?” “没有必要。”简单的四个字出自清冷的口中。半响,似乎气氛太过压抑沉静,流冷哼一声,撑起脑袋眯起眼解释道:“哼,我给他拖延了那么长时间,若他还不能解决掉唐家的情报网,他也不配当这楼主了。” “可是公子你不是一向和楼主不对盘,从来就不帮他的吗?”莫言白眼一翻小声的嘀咕。 魅和流二人是兄弟亦是仇敌,两人从小就在争,争楼主之位,争独孤小姐的心。弄不懂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优秀的两个人非要为同一样东西争得个头破血流,彼此敌视。 流身子一僵,沉声不语,娇弱秀气的脑袋下沉,掩藏在纤细的臂膀之中。“帮他?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赶下台,会帮他?那就奇怪了。”沉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心事被拆穿的恼怒。 他从来就不会想要帮助魅,只不过现在魅守在那个人的身边而已,他不想待她回来之时,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她,亦不想让她为俗世忧心,愁煞三千烦恼丝。就如同她刚来双菱城之时,被孤君煞那暴烈的恶徒追杀得狼狈不堪。 莫言撇撇嘴,继续说道:“就是不帮楼主,也是帮小姐。” 这次,流冷哼一声没有否认,白皙的脸颊瞬间染红,冰肌玉骨般纤细的手指滑上纤弱的脖颈,细细的摩挲着颈子上的透明水晶饰品。水晶很冰凉,却也很温暖,流光溢彩的如同那个人的眼睛。流轻薄的嘴角翘起温柔的笑靥,沉冷的眸子也爬上莫言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让他整个刚硬的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莫言一直都认为刚毅的流只能用少年称呼,没有楼主魅天生的魅惑脆弱之感,同样的容貌上却总是欠缺一种吸引人的致命美感,然而现在看来,流的绝美一丝都不比楼主逊色,甚至更加得能侵透人心,让人将这般绝美姿容牢牢记在心底。 莫言慌神之后,猛然摇摇头,迫使荡漾的心神平静,“公子,宫家少主子已来到双菱城。” “我看到了。”话音一落,流脸上不经意流露的温柔瞬间消失,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笑容一样。而稍显柔和的脸部线条又徒然绷紧,阴冷眸子紧紧注视着街角处两个躲躲闪闪的人。 流撑起身子,轻轻地扭动着僵硬的脖子,锦绣罗衫绣纹袍拖曳在地,青丝三千玉面颜清冷淡笑。空荡的袍子下流纤细挺直的身子刚韧有力,不高的个头却散发着纯男人的气息,流抱怨的扯扯身上的衣袍,“魅那家伙还真是恶趣味,好好衣服非要做成两倍大,松松垮垮的就这么舒服吗。” “流公子,这是小姐吩咐的。”莫言低头解释。 流脚步一滞,任由穿上肩头的衣服滑落到手肘之间,绯红的色泽爬上双颊,扯着身上的衣袍喃喃自语,“是吗?笙依的品味果然很有特色,不过,这衣服倒是很适合我,嗯,穿着舒服。” 披散的发丝飘飘洒洒的垂直膝盖,拖曳的长袍摇曳身姿,如同宫廷艳丽秀美的宫娥,自是一种别样风情。 莫言眼神再一晃,迷茫的看着那刚直又华美的背影。半响冷风吹过,痴迷的丑态被恍然惊醒。莫言总算是知道了,楼主成了独孤笙依的小猫,副楼主却因为独孤笙依轻易改变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