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闭上双眼,同样的,他野也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身为引导者的术主,在完成任务之时,便是丧失所有能力之时,完成了合体,他将失去术主特有的推算能力,失去与神灵沟通的灵力,同样的,还失去了爱人的权利。 冰寒宇对着青石台墙壁上鸾凤图案,淡淡的说道:“凤主就要重新诞生了,堕入魔道的鸾君,难道还没有醒悟过来吗?”最后一次,他想和固执的天神说说话。 冰壁上,刻画精致的鸾鸟似乎在一瞬间活了起来,不再让人感觉是死物没有任何生命。寒洞之中只有冰玉泉水哗哗的作响,并没有任何声音在响动。 冰寒宇拾起青石台上冰勺子,装上冰玉泉水,浇在青石台上。污蒙蒙的青石台顿时焕然一新,流转着青玉般的光华。 冰寒宇像是在呐呐自语般,仍旧继续说道:“鸾君,罢手吧。你的执念将你困在这凡尘之中,就算再见到凤主,也不过是陌路人而已。千山寒雪鸾凤鸣,浴火重生泣血泪。你的伤,你的痛,凤主完全都不知晓,你依旧守在这天山雪巅之中,凤主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鸾君,昔日恩怨昔日已结,切莫将你的执念化为利锁,囚得彩凤身,却囚不得彩凤心。” 石壁之上的鸾鸟栩栩如生,在冰玉泉波光流转之下,像是挣扎一般的声声哀泣。 “凤主就要来了,就算是最后见她一眼,见过就回去吧,回到你堕入的深渊之中。待千年赎罪之后,你仍旧是飞上九天的鸾君,仍旧是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天神。这块土地,这方人类,都需要你的庇佑。别在执迷不悟了,昔日鸾君挚爱的凤主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冰寒宇淡淡的说道。 放下手中的冰勺,扶着雕刻鸾凤的精致冰壁,他在冰柱子上敲下一块冰块放在嘴中,以自身温度将冰块融化成薄刃。 冰寒宇割破手指,红色的血液慢慢溢出,血的颜色很冷,同样比常人要来的浅,来得亮。他将血珠子滴在凤鸟的尖喙上,待石壁上传出一阵类似凤鸣的冰裂之声,方才缓慢的收回手指。含主手指上破裂的伤口,舌尖舔掉多余的血迹。等上三个时辰,便是阵法转动的时候,到时,便可为主子重塑金身。 冰壁上鸾鸟眼珠融化成水,像是哭泣一般,让人心痛,让人哀伤。 冰寒宇细细的摩挲着冰壁上鸾鸟的纹路,感叹的说道:“鸾君,你可是天神,岂能轻易流泪。早在几千年前,你不就是已经知道凤主已经灰飞烟灭了吗?鸾君,你已经是这个世界的天帝,已经是最至高无上的神君,鸾凤共执天地的时代已经过去,鸾君又何必在乎往日辉煌。” 冰壁之上,鸾鸟花纹闪耀的更加快速,随着冰寒宇一声声的诉说,那精致的纹路突然间裂开,发出如同哀鸣的泣声。 冰寒宇覆在冰壁上的手掌,被突然裂开的冰缝割破了掌心。冰凉的冰缝渣滓融到他的手心之中,顺着温热的血液直冰如肺腑。那在无尽深渊哭泣哀嚎的鸾鸟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他自己。那痛彻心扉的绝望,那嘶吼无助的哀鸣,一声声,一下下,都让冰寒宇整个人脸色发白、浑身颤栗。 青白空洞的眼睛突然流下血红的泪珠,温热的划过冰寒宇的脸颊。他捧着脸颊,捂着眼睛,似乎要阻止那不断留下的血泪。他知道,这血泪并不是他的,这是鸾君绝望的哀嚎,是鸾君撕心裂肺的哭泣。 冰寒宇跌跌撞撞的跑出寒洞,将寒洞再次封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心脏,靠着墙壁慢慢的滑下,跌坐在地上。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这就是鸾君对凤主邪恶的爱意吗?为什么时而甜蜜,时而痛苦,直到最后,却如同身在地狱中的煎熬,绝望,凄凉。 重新攀附着冰壁站起,冰寒宇取下头顶之上的冰柱子,融化成水,清洗掉身下的血迹。挪步到洞口之外,一堵无形的屏障阻拦了他的去路。幽幽的叹一口气,空洞的眼珠望着苍茫一片的雪地,凤主,快来吧…… 天山脚下,一行人裹着毛皮大毫,一步步踩着雪地,咯吱咯吱的前进。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大风还在呜呜地吹,像是孩子的叫声。冷飕飕的风从领口、袖口,一切可以钻入的缝隙里灌风。如今正是深秋天气,南边枯黄的树叶刚刚掉光,天山脚下却已经正式进入隆冬,雪厚一寸,村落田野都是一片白茫茫。银装素裹,当真是北国风光。 抬头看看头顶恶劣的天气,笙依真想转身下山,不再上天山。看到高耸入云的天山,云雾更是遮住了天山的顶端,她心底更是一片发凉,要爬到天山之巅,恐怕还要多花一些时日。这么遥远的距离,让笙依感觉似乎走不到尽头。 哀怨的叹了一声,谁叫她擅自挪用了雪族的银两,谁又叫她需要雪族的帮助。不为自己,就为了那被救助上万灾民,这天山之行也是必须要去的。撑着木头棍子,艰难得迎着风雪继续往上爬山。 踏上天山,雪地似乎更厚了一些,绑在脚上的木板子几乎无法承受重力而陷入雪中。 笙依紧闭双唇,沉下气息,越往天山上走,氧气就越稀薄。这大雪的天气,雪花比鹅毛还要大,风也吹得更加凌厉了些。笙依很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赶在今天上山。这样的天气与地质,无疑是对登山者的严重考验,严重点的,甚至会失去性命。 “主子,你速度就不能快一点吗?好慢啊”雪乞儿拿着破碗嚷嚷,足下脚尖轻点几下,再次窜到笙依前方十几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