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县的河港挺大,附近停靠的货船一眼望不到头,周边还有很多空地用来停放货车拖拉机等,这一带比云花楹想象中的还要热闹喧嚣。 韩峥将单车停放在最近的单车棚内,拿上云花楹准备的口罩,也戴了一顶草帽,领着她从最近的入口进入黑市。 说是一个入口,其实就是一扇只够一个人通行的小门,门口坐着一个容貌普通却双眼精明的中年男人。 韩峥先将自己的印章取了出来,刻意改变嗓音,将声音压得很低,“带了个朋友过来,她是新客,办个通行证。” 云花楹将早准备好的十块钱递给对方,对方先收钱,然后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墨绿色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印章给她,说了句:“凭这印章进入,丢失或被盗,自己承担,我们一概不负责。” “好。”云花楹轻声回了句。 “进去吧。” 对方指了下前面黑漆漆的门,并没多打量审视他们。 韩峥走在前面,云花楹紧跟在后面,打开门进去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好在通道里挂着一盏油灯,光线还算明亮。 穿过通道,又开第二扇门,门的另一侧站着一位高壮魁梧的汉子,机械式的问:“印章。” 两个人同时取出各自的印章,对方看了一眼,指着前面人多的交易区,“你们来的时间还挺巧,十分钟前刚到一批南方的货,毛线布料和运动鞋都有。” 云花楹点了下头,跟韩峥对视一眼,两人直接先去他指的方向了。 这个河港黑市内部就是一条长街,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地摊商场,卖货的人都是直接摆地摊,各种各样的货堆在摊子上,货物品种确实挺多,比国营商店多多了。 见一堆人围在一个大摊贩面前,好几个女同志在高声争抢着,云花楹也伸长脖子看了眼,见她们抢的是毛线,红黄蓝绿紫色的都有,比国营商店的毛线颜色好看很多,问了句旁边的摊贩主:“毛线怎么卖的?” “17.5一斤,纯毛线,广省棉纺厂的新货。” 价格比国营商场的稍微贵一点点,但他这里不要票据,颜色也好看些,云花楹见身边这位大姐抢到了一把红毛线,她人正激动得很,凑过去问了句:“大姐,这毛线质量怎么样?” “很好,颜色好看,软,是纯毛线,不是腈纶线。”对方回答了她。 “大姐,我可以摸下吗?” “你可以摸,但不能抢我的。”大姐防备着她。 云花楹嘴角微抽:“放心,我就是摸摸质量,若是不错的话,我挑几斤其他颜色的。” 见她不要红色的,大姐放心让她摸。 云花楹轻轻摸了下,这毛线确实比腈纶线软一些,但比起后世的毛线要粗不少,却也是现在最好的毛线了,向大姐道了声谢,转头问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你要买吗?” “花楹,你会织吗?”韩峥低声问着,眼里有别样的光芒在流转。 云花楹看到了,直接一盆水浇灭他的心思,“我不会,我买毛线也得请林珊和蒋媛帮我织。” 她不会,韩峥也就做出了决定:“我不买。” 见前面的妇女同志们快打起来了,将好看的红色毛线全给瓜分了,韩峥立即上前,打算去帮她抢了:“花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要不要红色?” 他的声音不小,前面的女同志见他要来抢了,一个个瞪圆了双眼,好似他要来抢就跟他拼命。 “我不要红色。” 云花楹连忙掐灭即将要点燃的火苗,指着被扔在一边的绿色和紫色,拉了下韩峥的衣袖,“紫色和绿色,给我各拿两斤。” 见她不要红色,妇女同志们还主动退出了点空间,让韩峥过去取绿色和紫色两种毛线,还有一个热心的大妈将自己旁边的一卷杏黄色毛线扔给她,“小同志,这个杏黄色还不错,适合你们年轻女同志织围巾手套,只有这半斤了,我们让给你了。” “谢谢大姐。” 云花楹收下了她的好意,等韩峥帮忙拿够数量后,立即去找摊主称重了。 她买的多,摊主主动送了个编织袋给她,在她付钱时,韩峥向摊贩打听:“大哥,我们想买一块手表,你这边有没有熟人有货?” “小兄弟,你问对人了,我亲弟弟那正有两块刚进的新手表,男女表各一块,京都双菱牌半自动的。” “多少钱?”韩峥关心价格。 “小兄弟,你放心,价格绝对公道。” 对方拍了拍他肩膀,朝不远处的摊子喊了声,又对他说着:“你跟我弟亲自去谈,他那还有些广省来的好东西,都是这边没有的新货,你们若是买得多的话,他会给你们便宜些的。” 他们两人跟着这人的弟弟去了对方的摊位,手表这种贵重物品没有摆放在摊位上,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了出来,“这两块表是新的,前天广省的朋友托我卖的,不用手表票,你们先看看货吧。” 两个人轮着验了货,韩峥见云花楹对摊上的其他东西有兴趣,跟人商量:“兄弟,我们再买点其他的,稍后价格便宜点。” “行,你们先选。” 对方同意,刚刚他有注意到这两人在大哥的摊上买了好几斤毛线,出手大方得很。 这下他也悄悄将自己私藏的好东西拿了出来,“两位,这个黄金首饰,有兴趣吗?” 东西装在布袋里,他对这东西很谨慎,只露出了黄金簪子的侧面出来,可却将云花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见她感兴趣,这人也机灵的靠近她,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将布袋送到她面前,拉开布袋,将整个簪子展示给她看。 看清这是一个金镶蓝宝石蜻蜓簪后,云花楹双眼瞳孔一缩,伸手轻轻转动了下簪子,见簪柄尾部还雕刻着最熟悉的流云图案,心底震惊,连忙拉起布袋遮住首饰,脸上却表现得极为平静,装作兴致不高的说着:“大哥,这个黄金簪子很漂亮,做工精美,不是普通金匠的工艺,我对这簪子有点兴趣,但不想因为这个簪子而惹来麻烦。” “同志,这你多想了,我们干这一行懂规矩,只做纯粹的生意买卖,其他断财路的事绝不干。”对方用只够他们俩听到的声音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