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过来时,大队长已经到了,旁边还站了一圈人,叽叽喳喳在说着什么。 正在嗑瓜子的王嫂一见到她们,笑眯眯的打听:“云知青,之前见你和韩峥去了县城,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没买东西,是老家寄过来的行李。我和林珊当时都是临时下乡的,只给了我们两天的准备时间,很多行李都没收拾,只带了一点现在这个季节穿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其他东西只得陆续寄过来。” 云花楹不想让她们知道去黑市的事,也懂财不露白的道理,她平时总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撒谎的时候也没有其他表情,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着。 两个知情人也很默契的不拆穿,林珊还附和了句:“我爸妈给我邮寄的东西应该也快到了,希望在雨天之前送到,冬天的棉衣被褥等若被淋湿了,可就不好了。” 王嫂她们倒也没有多想,她们三个过来的时候,行李确实很少,只当真的是家里给她们邮寄了东西。 村里人还没有全部到齐,云花楹见队里的黄豆挺多的,难得主动找赵学林说话:“大队长,我之前听大家说,黄豆是队里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这卖多少钱一斤啊?” 大队长说到这个就头疼,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哎,别提了,这黄豆价格一年比一年低,前年卖一毛八,去年一毛六,今年听说最多一毛三。” “一毛三?怎么这么低啊?”林珊微讶。 见大家都看向她,林珊扯了扯嘴角,告诉他们:“我妈在国营厂后勤部门上班,经常听她在家里说物价的事,我们靖县的黄豆价格比这里高多了,今年厂里统一采购最低价都两毛呢。” “我们这里若是能卖个两毛的价格,各家多少要买点肉庆祝下了。”大队长再次叹了口气。 “大队长,阳县这边新鲜白豆腐多少钱一斤?”云花楹又问。 “七分五。” “一斤黄豆能做几斤水豆腐?” “四斤上下。” 云花楹眉头微挑:“也就是说,一斤黄豆若做成水豆腐,毛利润三毛钱。” 赵学林点了下头,也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豆腐看起来利润还不错,我们队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豆腐,可没有销路,辛辛苦苦忙活下来,只够赚点柴火钱。” “你们只做白豆腐吗?”云花楹再问。 “除了白豆腐,还有什么豆腐?”大队长直接反问。 云花楹脸上这下有表情了,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夸张:“豆腐种类多得很,你们不知道?” “我知道有油豆腐,我老家有,大锅油炸出来的豆腐,挺好吃的,卖得很好,不过很费油,一斤油豆腐得两毛多。”站在不远处的尹眉接了句话。 林珊点头附和:“油豆腐是挺好吃的,我觉得比白豆腐好吃,我们靖县还有黄豆做的豆皮豆笋,也很好吃的。” 云花楹不会做豆腐,但对各类豆腐种类还是挺熟悉的,掰着手指跟他们介绍:“尹知青说的油豆腐是一种,林珊说的豆皮豆笋,其实也是做豆腐过程中取出来的豆制品。豆皮豆笋都是干货,容易保存,放置时间长,只要保存密封好,可以放很长时间不会坏掉,煮的时候也很简单,用水泡开凉拌炒菜都行。” “另外,白豆腐还可以做成各种香干,例如酱香干、烟熏香干、卤香干,这些香干又可以做成厚薄不一各种形状,用多种调料制成多种口感,凉拌炒菜都可以,清蒸香辣麻辣味凉拌都好吃。” “还有,可以做成霉豆腐,也就是腐乳,像罐头一样用玻璃瓶装好密封好,放一两年都不会坏。” 听她说到腐乳,男知青里有个人连连点头:“对,对,腐乳,我老家那边叫南乳,超级好吃又下饭,就是白豆腐和辣椒粉做的,还加了点盐和米酒,做法简单,我们那边家家户户都会做。” 赵学林此时双眼已迸射出了光芒,连忙问:“李剑,你老家那边的腐乳什么价格?” “我们那边各家各户都会做,基本都是自己做,很少去买,老家县城也很少卖,不过我们市里的国营商场有卖的。他们用的是陶瓷小坛装的,一坛大概两斤左右,两年前是五毛钱一坛,现在应该涨了一点点。” 赵学林心里有数了,又问提点子的云花楹等人:“香干和豆皮豆笋什么价?” “豆皮豆笋便宜,一毛钱一斤。靖县没有香干卖,我是吃过其他地方的香干,是我妈妈的同学多年前邮寄给我们的,十年前要两毛钱一斤。”云花楹又撒了个小谎。 “十年前两毛钱一斤,那现在怎么着也得两毛五到三毛了。”旁边的李会计说了句。 云花楹点头:“应该差不多。” “云花楹,你会做香干吗?”李会计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云花楹:“...不会!” 赵学林刚刚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堆想法,可被她这“不会”两个字给冲得一个不剩了,翻了个白眼给她:“我还以为你会呢。” “我会扎针。”云花楹幽幽的看着他。 赵学林被她的眼神吓得本能的后退一步,还把他媳妇林晓兰拉到自己跟前,说话都弱了两分:“晓兰,你要保护我啊。” “噗!” 林珊笑喷,其他人也清楚大队长的尿性,一个个笑了起来。 林晓兰好笑的拍了下他,说话爽朗,嗓门也大:“云知青,你们城里来的知青有文化有学识,又见多识广,我们乡下人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干农活,好多人连去县城的次数都一只手数得过来,大都没见过世面。学林他一心想改变东江大队的现状,想带领全队人改变困境发家致富,可他能力文化有限,还请你们博才多学的知青们帮帮忙。” 她嘴上说没文化,其实说话有条有理,又谦虚礼貌,云花楹眉头微挑,看向赵学林:“大队长眼光不错。” “那是。”赵学林臭屁嘚瑟,揽着林晓兰的肩膀,仰着下巴吹嘘当年往事:“我媳妇可是十里八乡的名人,我当年为了娶到她,一连打了十八场架,将那些对她有...” “闭嘴。”林晓兰直接堵住他的嘴。 袁翠梅也白了儿子一眼,“少吹了,要么谈正事,要么就安排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