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方霜和方俊,是不是都是你的种?”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算问过了,但云花楹还是很正式的问了句,手上也在写着做记录。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再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就算他否认,那个姓韩的也会派人帮她去老家村里查,他了解方大柱这个窝囊废堂兄,他肯定不会帮忙隐瞒的,还会主动将他的事全部告知。 所以,也就不狡辩了,“不一定都是。” 他这个回答,在云花楹的意料之外,不过却也能猜到是刚刚林珊的话起到了挑拨作用,嗤笑一声:“你这个回答也足够了。” 不一定都是,不管他怀疑双胞胎,还是方俊,反正其中有一胎是他的,这就能够证明他婚内出轨乱搞男女关系了。 方俊脑子不聪明,但再蠢也听出了意思,他这是在怀疑自己不是他的种,想着云花楹要送他去坐牢,说不定还会判死刑,扯着嗓子吼着:“我爸是方大柱,他才是我亲爸,你不是,你只不过是我妈后面的男人。” “切!” 林珊撇嘴翻白眼,跟其他人说着:“这个小垃圾以前叫他爸叫得可亲了,到处吹嘘他爸是县委招待办的副主任,还嫌弃其他人是乡巴佬。有些人看他不爽,故意说他亲爸是个泥腿子乡下人,他还跟人急,追着别人打骂呢。” 林家离云家所在的小区并不是很远,经常过去找云花楹,没少见方俊在家里耍横闹腾,而李红霞过度纵容溺爱他,她当时就确定他迟早会成为混混队伍中的一员。 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又不读书,每天都跟年纪相当的同类人在外边鬼混,经常在街上喊打喊杀欺负女同学,加上方自强这个当干部的父亲,他在小混混团队中还挺有地位的,同伴都挺捧着他,俨然都有了几分混混头子的姿态了。 云花楹将方自强的话原话记下,继续第二个问题:“我爷爷中的毒,是谁给你的?” 这个问题直接单刀直入,云花楹非常确定他弄不出那么精妙的毒药,毕竟连爷爷中毒初期都没有察觉到,后面察觉到了也无法解除,只能用药压制,直到最后也没有研制出解毒的药方来。 见他不说话,云花楹又问第三个问题:“我爷爷留下的那些伤药,你给了谁?” 她肯定,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同一个人。 爷爷留下的那些药纵然珍贵,但一般家庭买不起,就算为救命所需,从他手里买些一瓶就已足够。 除了最后卖给韩峥的那一瓶,他手中至少有三瓶,现在应该都落到了仇人手中。 至于对方拿走这些伤药的目的,她暂时猜不到,但心里有很多种猜测,若是能在方自强口中确定对方的身份,那她就能猜到这些药的用途了。 她问的都是直击要害,方自强捂着胸口,忍着痛跟她谈条件:“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就将我知道的告诉你。”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云花楹眼神冰冷,冷笑嘲讽:“你离开靖县也有好几天时间了,这段时间你肯定跟对方联络了,我只要将你这些日子的行踪查出来,我就可以查到对方的联络方式。” 说完,又用脚踢了下方俊:“他若不老实回答,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将这段时间你们的去向仔细告诉下我,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作证,让你将来不摊上一个死刑犯亲生父亲。” “我说。” 方俊果断抓住这个机会。 他妈已经被抓去了农场劳改,若再摊上个死刑犯父亲,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他再蠢也清楚跟方自强撇清干系的好处。 方自强见他拖后腿,气得咬牙切齿:“小俊,你太天真了,她是骗你的。” 方俊看了一眼云花楹,也不清楚她是不是骗他,他若不回答,她肯定不会作证,还会让外人都知道他们的亲生父子关系,他若回答了,说不定她真会作证,至少还有一线机会。 平时脑子不好使,刚刚被虫蚁咬了,反倒被蛀清醒聪明了点,绷着脸回答他:“不管我是不是你亲儿子,我也喊了你五六年爸了,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留一条活路吧。是你们搞乱七八糟的事,将我的家搞没了,妈被送去农场要劳改三年,大姐和二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以后估计都回不来。我没有住的地方,手里也没有钱,二叔他们也不会养我,就当我求你了,你跟我断了关系,不要拖累我了。” 方俊平时说话戾气横生,可这会儿却半死不活,脸上只剩下害怕恐惧与疲惫颓废。 方自强正好在他对面,看着他这张脏污却出具棱角的脸,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容貌也跟现在差不多,因为在外边乞讨混日子,每天在地上滚得脏兮兮的。 这一刻,他心中长成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塌了。 这是他的儿子,他刚刚真是该死,中了云花楹和林珊的言语挑拨,竟然真的认定小俊是李红霞和其他的野男人生的。 只不过,为了保住香火血脉,他不能再认小俊了。 方自强心里有了计划,垂下脑袋,给他做着安排:“你不是我儿子,你亲爸到底是谁,你回头去问你妈。你亲爸也不是方大柱,他身体有病生不了孩子,你没地方去,就去找你外公外婆和亲舅,你妈以前没少补贴他们,他们会给你一口饭吃的。” 方俊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以为自己真不是他儿子,这下反倒还有几分高兴。 他没听出来,云花楹却听出来了,眼眸里闪过讥讽的寒意,他想保住方俊这条根,也要看她同不同意,他和李红霞两人的肮脏恶毒基因还是别传下去了为好。 “你们谁来回答,快点,别浪费我时间。”云花楹催促着。 方俊倒是想回答,可他知道的不多。 其实他们是昨天才离开靖县的,之前一直呆在县城,住在一个很破旧的筒子楼地下室里,这房子只有十来个平方,只有最普通的家具,房间里都落了一层灰。他们俩在那短住,白天一起去了下面镇上的邮局发电报,后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电报和发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