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没问她信的事,反而问起:“云花楹,之前林珊她们来找我请假,说你们投稿去报社,稿子被选中刊登了。当时她笑个不停,说话都没说清,我也没有多问,你们投的是什么稿子?” “青年报征稿,我们投的不是纯文章和画报,是图画文字结合的作品,画的是农村面貌的写实作品,不是刊登在青年报上,会单独印刷成画刊杂志出版发行。” 大队长表情微惊:“出版发行?就是印刷成教材课外书那样吗?” 云花楹点了下头,“应该跟《连环画报》差不多,具体的模样我也不清楚,已经在印刷了,说过段时间给我们邮寄一份来。” “云花楹,这种是有稿费的吧?”男知青里有个戴眼镜的斯文男问了句。 “有。”云花楹点头。 “多少啊?” 这下大家齐齐发问,连大队长都好奇了。 “十块钱一张,我们画了十张,刚好一百块,三个人平均分。” 云花楹撒了个谎,之前也跟林珊她们商量好了,而这个价格也是当下较为正常的稿费标准,就算懂行的也不会怀疑她们撒谎了。 虽然她撒谎“降价”了,可还是惊得乡邻们张大了嘴巴:“十张画就一百块啊。” “不是单纯的画,是画作和诗词文字共有的作品,比单纯的文章和画作价格稍微高一点点。”云花楹有的是理由搪塞他们。 见她们悄无声息靠文化知识赚到钱了,其他知青羡慕不已,之前说话的男知青李斌也有些兴趣,“云花楹,青年报现在还征稿吗?” “征。” 云花楹见他有兴趣,大方道:“报纸在家里,你若想投稿,下工后过来找我们拿吧。” “好,谢谢。” 李斌笑了笑,他画画不行,但文字功底不错,想向她们学习试试投稿,若是入选了也能拿到一份不少的稿费,最重要的是也能证明自己的才华能力。 她们三个人在干活之余还能赚这么多钱,不少人心里嫉妒了,可她们这种本事是嫉妒不来的,只能嘴巴上泛酸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心里起了小九九。 “云花楹,你们能写能画,能不能帮队里弄些宣传画?”大队长跟她商量。 “哪种类型的?”云花楹没拒绝。 大队长指着不远处的碾米厂,说着:“宣传碾米厂和榨油坊的,现在已经开业了,有拖拉机接送,红星公社的社员基本都会来这里榨油碾米,但其他地方还没去通知宣传。我本还想随意写一张公告去张贴,不过你们能写能画,画作还能被报社选中,水平比我肯定强多了,我想你们弄出来的宣传画肯定更有效果。” 给队里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忙,云花楹是同意的:“好,今晚上我们准备一些。” “纸笔什么的用你们的,回头队里给你们报销,创作宣传画就不跟你们算工分和钱了,以后你们分了粮食过去碾米不收费,知青表现评分项目上会加分。”大队长也不好给过多报酬,这样安排队里其他人也不能说闲话。 云花楹没有意见:“好。” 等人到齐后,任务派下,他们立即各自拿了农具去开工了。 云花楹不喜欢别人揪着她说话打听,在别人还在慢悠悠磨洋工时,她已经快速去地里了,直接避开跟大家闲聊。 韩家祖孙四人中午在家里开了个会,会议一散,韩峥就拿了自家的锄头过来帮忙干活了。 他是奔着帮云花楹而来,所以一到这里就跟记分员说着:“我干活的工分记在花楹身上。” 队里的人早都看透了他的心思,记分员也不例外,看在他给队里弄了两台机器却没要报酬的份上,给他单独开方便:“云花楹那边负责四分地,你们干完就早点回去吧。” “好。” 云花楹见他来了,问了句:“哲哥过两天就走了,你怎么不陪他?” “爷爷在跟他单独说话。” 韩哲是韩家的长孙,身上肩负的责任很重,爷爷也对他抱以期望,以前总是书信来往交流,这回终于相聚见面,爷爷有很多事情要跟他交代。 云花楹之前没问过韩家的事,这下也主动打听:“你们家兄弟姐妹是不是都在部队当兵?” “我们三个大的都在年满十六岁后进了部队,我和哲哥属于陆军部队,我哥是空军,他是一名飞行员。”韩峥说到亲哥的时候,脸上扬起了笑容。 云花楹听他哥是飞行员时,眸光也亮了几分,“你们家几个兄弟都很出色。” “还行吧。” 韩峥谦虚了句,又继续说着:“哲哥在部队表现很出色,去年上半年就已升正营级,我哥表现也很优秀,也是去年上半年正式成为飞行员的。我弟妹跟你同年,妹妹在爸妈所在的军区后勤部上班,我弟弟去上工农兵大学了。” “家里还有两个表弟妹,我姑姑八年前离婚了,两个孩子都归她,现在他们母子三人也在金陵。姑姑在部队医院工作,是一名妇产科医生,表弟也选择了从医。表妹在文工团上班,不是唱歌跳舞,是搞策划编导,刚去不到两个月,还在跟着前辈学习。” 云花楹这是初次听他说起韩家姑姑的事,想着也是八年前,多问了句:“你姑姑离婚,跟你大伯母举报的事有关吗?” 韩峥“嗯”了一声,嘴角有几分讽刺:“我那个前姑父是个势利眼,他家父母亲戚都一样。其实我姑姑当年嫁给他,算是低嫁,我爷奶并不是很看好他,可我姑姑那时候喜欢他,所以爷奶没有棒打鸳鸯,尊重了他们自由恋爱的选择。” “韩家风光的时候,他们家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两个孩子出生后都放在韩家抚养,一家子亲戚不厌其烦的过来探望,其实打着什么目的,大家都清楚的。” “直到八年前,表弟妹都一直住在韩家跟我们生活。后来那件事发生,我爷爷刚被带走,前姑父就露出嘴脸了,而那些年姑姑也看清了他们家的本质,在他提离婚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表弟表妹当时都还只有十岁左右,前姑父根本没争取他们的抚养权,提都没提,他们兄妹俩也不跟他,后来跟着我姑姑去了金陵。” “你这前姑父跟方自强一样自私冷血。”云花楹撇了下嘴。 “他们这类人,社会上多的是。” 韩峥早就看透了,也很看不起他,不过他终究是表弟妹的亲生父亲,他一个外人不多嘴评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