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抬棺匠老孙头不再废话,而是掏出一个十多厘米长的黑色小棺材,缓缓的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地上。 新魂见此顿时惊慌,立即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尖叫:“孙老哥,还请念在多年街坊邻居的感情上,不要收我!” “就让我再多待半个月......十天,等最小的孙女过了‘百岁’马上走,行不?!” 有句俗话叫“鬼话连篇”,意思是万万不能轻信鬼说的话。 不然轻则被鬼迷心窍,稀里糊涂的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情; 重则会被直接抓去当替身。 老孙头作为“门内人”当然知道这些,因此并不理会新魂。 只是打开小棺材的盖子口中轻声诵念。 “棺材匠抬阴阳,辛苦一生为谁忙;一切命中有定数,终归孟婆一碗汤。” 念完之后,将刚刚特意要来的、新魂至亲的一缕头发放在小棺材里点燃。 头发化作的灰烬,立即变成一道若有若无的绳索,嗖的一声套在了鬼魂身上,把他拉进了小棺材里。 老孙头见状赶忙盖上棺材盖子,慎重的将小棺材收进怀里。 同时对着降头师说道。 “外乡来的,老头子我得着急走了。” “赶着送这位老邻居去他的坟头,要是耽误了时间,下面可就不收了。” 降头师自己还一堆麻烦事情呢,自然不想节外生枝再得罪老孙头这位“同道中人”。 因此凶悍、丑陋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和善。 “您老请便。” 二人分开之后,老孙头先是骑驴去了镇子外面的坟地。 将新魂安全“送达”,才骑着毛驴回到自己铺子里。 刚进门,正看到灯下坐着的满头银发的“问米”婆婆。 问米,是通过神婆把阴间的鬼魂带到阳间来,附身于神婆,与阳间的人对话。 因做此仪式时都放一碗白米在旁,所以称之为问米。 “问米”婆婆本姓刘,今年已经八十高寿。 细论起来的话比老孙头还大“一轮”多呢。 不过依旧精神健铄,耳不聋眼不花,只是身体略显佝偻了而已。 老孙头看到问米婆婆,赶忙三步并做两步走上近前。 “老姐姐,外面的事情惊动您老了?” 刘婆婆苦笑着缓缓摇头:“那倒没有,老婆子我哪有那么深的道行,能未卜先知。” “只是咱们那位老街坊死的时候就是一身的煞气,今天刚好是他头七。所以想着起来瞅瞅,怕出什么事情。” “刚好见你追着去了,就一边帮你看铺子一边等消息呢。” 听刘婆婆这么说,老孙头笑着搭话。 “您老真是菩萨心肠。放心吧,啥事儿都没有!” “天可不早了,要不我先扶您回去休息?” 听到没发生什么意外,问米婆婆总算放下心来。 笑呵呵的起身,一边往自家的铺子方向走一边说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咱又没老糊涂,这么近的道儿不用送。” “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太操劳,岁月不饶人哦。” 另一边,仅剩下自己的降头师再无顾虑,径直朝着蝙蝠的方向而去。 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个“畸形”的十字路口中央。 说它畸形,因为这条十字路口并不是笔直的,而是类似“卍”字。 “卍”字中央还有片面积不小的空地,空地上孤零零的坐落着一家店铺。 而那只蝙蝠,正倒吊在这家商铺的牌匾上。 抬头看时,黑色的牌匾贴着一行鎏金大字——“送君一程”。 “这里不仅是‘白虎开口’位,还是‘恶虎含煞’位?!” “路口中央百鬼奔忙,穿堂过屋全家哭丧。” “两面环山坐北朝南,形似病虎风灌其口;头下垂涎尾后升烟,富德尽去全家殡天!” “在这样的地方开店铺,是怕自己全家死的不够干净么?!住在里面的人,不会已经变成恶煞了吧?!” 说着说着,降头师反而笑了。 “他变不变成恶煞和我有什么关系!” “‘恶虎含煞’岂不更好?这可是最好的养尸地之一,倒是便宜那三个家伙了!” 降头师一边感慨一边走到店铺门前,想要细看里面的情景。 可就在他刚把眼睛贴近门缝时,屋里的纸人忽然动了。 顶着血色腮红齐齐扭过头来,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机械一般僵硬、极快的速度,让人担心纸人的脑袋会不会忽然咔的一声折断! 故事开篇就说过:按照扎纸一门的行规,纸人是不能画眼睛的。 这是禁忌,还是最大的禁忌! 但不知为何,老道士留给赵有量的纸人都画好了眼睛。 还是那种血红色的 门外的降头师并不知道屋里的诡异,更不知道纸人居然齐刷刷的活了过来。 依旧自顾自的趴在门缝上想要看清楚。 可惜他这番举动注定徒劳:因为一只毫无表情的纸人已经迈着机械的步伐,一点点走到门前。 并伸出惨白的手不断遮挡降头师的眼睛。 无论他怎么上下移动 这里特殊解释一下,扎纸铺是那种老式的双扇木门,中间插门栓的那种。 降头师毕竟是有道行在身,片刻之后便感觉到了不对:店铺里传出的气息实在太冷了。 冷的就像医院里的太平间! “好重的阴气......难道里面住的人真变成‘凶煞’了?!” 降头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缓缓后退,直到退出一米多才停了下来。 “也不对,要是已经变成凶煞的话,怎会不出来害人。” “方圆几里之内怕是早就没有活物了,除非......” 说到这里降头师猛然停住,下意识的望向监狱的方向。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 监狱的大局“白虎破煞”,不是为了镇压里面的凶恶之气,而是为了镇压这件不起眼的扎纸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