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砂融化在雨水里,肉尸似乎开始察觉到了赵有量的位置。 嗅着鼻子,一点点的转过身来。 湿漉漉的一人一狗此时都吓傻了,保持着互相“捂嘴”的姿势瑟瑟发抖。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小小的黑影忽然从窗户窜了进来。 正是夜晚时赵有量救下的那只小老鼠。 小老鼠蹭的一下窜到赵有量的肩膀上,咬断他一缕头发咽了下去。 随后又窜到被撞碎的窗户上,对着肉尸不断地“吱吱吱”叫。 肉尸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闷吼一声扑向小老鼠。 幸亏小老鼠反应快,就这么带着破墙而出的肉尸直奔小镇外面而去。 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漫天雷雨里。 即便闪电不断,也都再也看不到一丁点背影 片刻之后,受惊过度的一人一狗才缓过神来。 并彼此嫌弃的把自己“手”从对方嘴里拽出来。 赵有量:“狗、狗哥,刚是不是‘小饺子’救了咱们?!” 小饺子是赵有量给小老鼠取的名字。 也不知道大黄狗听没听懂赵有量的话,只是瞪着狗眼一直盯着肉尸消失的方向。 “真的是小饺子救了咱们啊......”赵有量一边擦去脸上的雨水一边喃喃自语。 “可是、可是他那么小,根本打过刚才的怪物......不行,我得去帮小饺子!” 赵有量纵有很多缺点,但却是个知恩图报的热血男儿。 让别人为自己“挡刀”的事情他万万做不出来,即便“别人”只是一只小老鼠! “特么的,老子就不信你还能刀枪不入!” 赵有量边说边跑进厨房拎起菜刀,随后冒着漫天雷雨朝着小老鼠跑的方向追去。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小饺子你在哪?快点回来!” “咱哥俩一起跟坏东西拼啦!!” 看着狂奔而出的赵有量,大黄狗的狗眼中居然露出犹豫神情。 并且就像人思考事情一样,不断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往返几次后,大黄狗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摇着秃尾巴跑到店铺前厅,对着供奉的两个人偶不停磕头。 磕的狗头上鲜血狂喷。 一边磕头还一边不停地呜呜呜叫着,就像是在乞求什么。 可惜人偶却没有一定反应,依旧诡异的站立不动,脸上依旧是诡异的笑。 阵阵狂风夹杂着冷雨从破开的门里灌入,吹的纸人沙沙作响,吹的人偶衣衫飞扬。 更吹起了覆盖在放置人偶的香案上的黄布 “轰隆隆”雷声更急,闪电几乎不间断的劈落下来。 此时要是有人在店里,一定能看到被吹起的黄布里面,居然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道家符文。 而且盖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香案,而是一副漆黑如墨的棺材。 棺材上不但钉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棺材钉,还被一圈一圈的金色丝线紧紧缠绕。 四角上更是压着虎形“镇魂”,虎口两两相对尽皆朝内。 片刻之后大黄狗见自己“苦求无果”,干脆摇着干瘪的屁股站了起来。 同样飞奔进漫天雨水里,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狂吠。 即便雷声再大,也没能将他的叫声尽数掩盖。 叫声过后,整座小镇到处都传来狗叫、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尽皆是在回应着大黄狗。 前文讲过,大黄狗活了这么久,每天的“娱乐”项目就是咬人、抢小朋友吃的、糟蹋母狗。 所以如今镇上的十条狗中,得有八条是他的子孙。 现在爷爷召唤,子孙们自然回应。 不但回应,没被拴着的狗都纷纷冲出自家院子,紧随着大黄狗狂奔在风雨里。 被铁链拴着的也都集体发狂,拼命想要挣脱。 尤其是被主人养在屋里的,更是拼命的顶门、撞门想要出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座小镇仿佛瞬间从沉睡中醒来。 骂自家狗乱叫的,骂邻居家狗乱叫的; 追狗的,安慰狗的......总之忙乱成了一团。 阴阳此消彼长,相辅相成。 经过大黄狗这么一折腾,醒来的人们使得小镇上的阳气顿时大盛。 阳气升腾而起,风雨都逐渐停歇。 一颗刚想飞进小镇的惨白人头被这阳气一冲,惨叫一声跌落到地面上。 这颗人头正是阴阳师冒着被反噬的危险炼制的飞头鬼,用同伴头颅炼制的 “怎么会这样?!” 惨白人头嘴里发出的,居然是阴阳师的声音。 然而不等“人头”反应过来,他的身后便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外乡人,你这是自己找死啊!” 人头闻言大惊,想要重新飞起来却被一只大脚牢牢踩在地上,踩在泥泞的雨水里。 大脚的主人正是棺材铺的孙掌柜。 此时的孙掌柜身披蓑衣,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棺材钉。 就这么站在漫天风雨里,眼神冰冷的看着脚下的“人头”。 人头挣扎几次都飞不起来,赶忙开口求饶。 “老、老人家,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苦为难晚辈!” “还请高抬贵手饶我一次!” 孙掌柜并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后蹲下身子。 在人头惊恐的眼神中将棺材钉放到了他的头顶,铁锤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一下、两下、三下 “啊!”惨叫声从人头口中传出,幸亏被没有散去的落雷和满镇子的狗叫声遮掩。 “饶命,饶了我吧!” 尽管人头拼命挣扎、拼命求饶,但孙掌柜就是无动于衷。 直到把棺材钉深深的砸进人头里,直到将人头牢牢钉在泥泞的雨地上 等人头再无声息,只剩下满脸的不甘和惊恐,孙掌柜才收起锤子坐在地上喘息。 片刻后再次起身,拎着人头朝着扎纸铺的方向走去。 当他到了扎纸铺跟前时,手里的人头已经不见。 甚至铁锤、棺材钉也都收了起来。 孙掌柜就这么站在风雨里,看着门被撞开、墙也被撞倒的扎纸铺。 最终还是没敢迈步进去,只是来到了断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