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在钟九这里被照顾的很好,什么都不用做,每日吃喝玩乐。只是她玩乐的时间也不多,有时候难免身体不适,便会被钟九赶去睡觉。
睡觉?她现在听见睡觉这个词,就会条件反射地打哈欠。这日,她刚喝完令她苦不堪言的药,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钟九说他有事,要到冥界一趟。
她躺在那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胡乱冲钟九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去吧去吧。”
钟九无奈地摇头,替她拿了件被子,搭在她身上。虽然已是初夏,但天气并不算好。她贪凉,早早地就换上了夏装。他给她盖好,又摸摸她的脸,轻声说“你好生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钟九走了不久,琳琅小睡了一觉,醒来便觉得神清气爽。她伸着懒腰,从椅子上起来。到一旁的书柜前,翻了一会。她前些日子精神一直不好,每次想要翻翻这里的书,就总会犯困。
琳琅随手抽了一本,封面上是手抄的字,叫做神魂录。没有署名,所以也不知道作者是谁。她随便翻了几页,才发现这本书,记载的是冥界的奇闻轶事。
她有点兴趣,准备好好读一读。读书自然要有一个好的环境,她先学着钟九的样子,给自己泡了一壶清茶。为了让她好好吃药,钟九给她准备了许多甜蜜钱,她装了满满一碟子。她将书夹在胳膊下,两只手端着托盘,晃晃悠悠地到了后院。
将所有的物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摊开书,一手执着茶杯,时不时地啜饮一口,这样的时光,实在让她觉得舒爽。
神魂录里的故事,还算有趣,琳琅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一半的时候,其中一章,竟是介绍失魂蛊的。大概和她有些关系,她看得格外认真。整篇下来,基本内容无非就是,每一个用过失魂蛊的,都痴傻了一辈子。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变成这个模样,该是何等凄惨。红绫当真是恨她入骨,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惩罚她。她明明不是故意的,也十分诚恳地道歉,只是红绫始终不愿放过她。
她开始不大明白,现在想想估计和以前的白英宁有什么联系。红绫和钟九是认识,那和白英宁一定也是认识的。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是白英宁和红绫有过节,那么红绫来找她寻仇,也是应当的。
只是红绫给她下蛊,她总要知道是为什么,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她正闷头苦想,头上忽然想起一阵低沉的笑声。她猛地抬头,看见屋顶上,坐着一个人,穿着暗绿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的花,和院子里的花一模一样。
琳琅并不认识他,疑惑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屋顶上?”
那人手肘撑在屋顶的瓦片上,闲适地仰躺在那儿,竟用十分委屈的声音道“真是让人伤心,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这声音她是耳熟的,她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你是夜君?”那日房间晦暗无光,她并没有看清夜君的真面目,只是这样懒洋洋的嗓音,她倒是有几分印象。
夜君轻轻地笑了几声,忽然从屋顶上飞下来,算准了位置,正好落在她面前的凳子旁。不等她开口说话,便一屁股坐下来。十分熟络地拿着桌子上茶壶,倒了一杯茶,咕咚一口饮尽。
琳琅目瞪口呆地看着,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那是我用过的杯子。”
“哦?”夜君拿着杯子,转了一圈,邪笑着说“怪不得有一股子少女的馨香呢!”
琳琅被他的调笑羞得面红耳赤,反应过来,拿起手中的书,朝夜君扔了过去,嘴里骂道“不知羞耻。”
夜君稳稳接住她扔过来的书,放在眼前翻了翻,轻笑出声道“神魂录这样的书,无非是吹嘘一下冥界的功德,夸大一下他们的功绩,虚伪的很,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琳琅瞪着他,冷声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把书还给我。”说着就将手掌摊开,伸到夜君面前。
没想到,夜君不仅不给她,还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琳琅吓了一跳,忙用力往回抽。夜君大概只是想要逗她,很快就放了手。
琳琅气得浑身发抖,这厮过来分明是调戏她的。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怀里,刚摸到噬魂刀的刀柄,就听见夜君幽幽地说道“你以为就凭那把小刀,就能伤得了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琳琅没想到他竟然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不,他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他明明在低着头,认真看那本书。琳琅不甘愿地放弃,咬牙看着他道“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夜君抬头看着她,十分温和地笑笑,说道“聊聊天,叙叙旧。”
钟九告诉她夜君是个狠厉暴力的恶魔,可他现在这副温柔和善的模样,她完全无法想象。当真是一个完美的伪装者,她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好叙旧的,我们很熟吗?”
夜君用十分深情地眼神望着她,以至于琳琅有些晃神。他忽然笑了起来,一字一句慢慢地道“青梅竹马算熟吗?”
琳琅一时有些震惊,愣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你是说,你和白英宁是青梅竹马?”
夜君有瞬间的吃惊,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成先前温柔和缓的模样,笑着道“你知道了白英宁是你的前世?真是让人诧异,钟吾期竟然肯告诉你。”
“什么意思?钟吾期是谁?”琳琅疑惑问道。
夜君扫了她一眼,十分不屑地笑了笑,说道“钟吾期,冥王座下的第一鬼王,只听从冥王的命令,专为冥王扫清一切冥界的障碍。因为他是为冥王服务的第九代鬼王,所以也叫钟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