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鱼儿搅扰了一番,他们两个才有空闲,细细地欣赏一番这洞里的景致。沿着溪水一路向前,洞里越发宽阔了起来。入目竟是小桥流水人家,一座别致的木屋矗立眼前,门前还种着几棵桃树,此时正开着粉嫩无比的花。
英宁甚是欢喜地摘下几朵,笑着说道:“在这样的环境下,竟能有开得如此美好的桃花,实在是奇景。这花都快赶上红绫种的了。”她说完,又忽然想到什么,啊地叫了一声:“不如我们摘回去些,做桃花酥可好?”
吾期看她如此明艳活泼,也勾唇一笑,道:“自然是好的,等我们走时再摘吧。恐怕这里还会有其他新鲜的玩意儿。”
吾期曾在这里待过上千年,可从来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山洞,也不知道这山洞里如此奇趣。
英宁想了想,说得也是。他们一起到那屋门前,门紧紧关着,也不知有没有人在。吾期轻轻敲了几下门,静悄悄地无人回应。他便推了一下门,门吱哇一声打开了。
屋里家具一应俱全,干净整洁地似常有人住。书桌上还有一幅字,上只有“别有洞”三个字。英宁歪着头看了一会,啧啧几声:“这字是不是没有写完?”
吾期也看了一会,笑着说道:“你觉得差了什么?”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平时不喜读书,被玄女姑姑骂了多次,也没有多少长进。她只觉得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成语,可在嘴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挠挠头,嘴里嘟囔着:“别有洞……别有洞什么来着。”
吾期笑出声:“别有洞天。”
英宁拍了一下头,笑着说道:“对对对,别有洞天,就是别有洞天,我曾在书上读过的。”
“好奇怪,为何不写完?到底是谁住在这里?”英宁看着桌上的砚台里的墨,早就已经干了,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动过。
吾期又盯着那副字看了一会,轻声道:“兴许是我父亲。”
“啊?是你父亲住在这里?那你为何不知道?”
吾期皱眉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自小便长在父亲身边,大多数时间也是待在灵山。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山洞的存在,父亲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过。数百年前,他奉了天帝的旨意,前往冥界任鬼王。父亲便也离开灵山,四处游历去了。
每隔一百年,会给他捎封信来,告知他一声一切安好。这灵山上藏着秘密,他却不知晓,这让他十分困惑。
英宁自是不知情,四处看了几眼,对那书架上的书,产生了些许兴趣。毕竟她刚刚连一个简单的成语都说不出来,实在有些没脸面。她走过去抽出一本,蓝色的书皮上,手写的几个篆书:三界人物志。
她随手翻开一页,便是一个人物画像,穿着金衣战甲,负手而立,腰间是一把长长的佩剑。眉宇间英气十足,气势豪壮,浑身透着一股子贵气。这人她似曾见过的,面熟得很,一时之间竟又想不起来。
她又翻了一页,上面便是文字记载了。她扫了两行,哦,竟然是当今的天帝陛下。她虽见过天帝几面,但如今他已是中年男子的面容,嘴周还生了长长的胡须。这画上分明是一个英俊少年,差别还是有的,也难怪她有些认不出。
文字大概记录了天帝的生平事迹,还算有趣。英宁抬头看,吾期正在房间各个角落,似是要搜索些什么蛛丝马迹。她朗声问道:“这本书十分有趣,我能带回去看一看吗?”
吾期瞧了一眼,道:“这里十有八九就是父亲曾住过的地方,这本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件,我便替他做了住,你拿去就是。”
英宁欢喜地合上了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她走到吾期身边:“你可找出些什么?”
吾期摇摇头道:“什么也没有,只是寻常的住处。”
他们出了门,英宁依然惦记着那股奇怪的问道。顺着味道寻,竟在洞中的一处高地找到一片不大不小的茶园。那茶叶的叶子十分罕见,又细又长,与她往日见过的任何一款茶都不同。味道也极是不同,只是闻着就沁人心脾。
英宁觉得这茶甚是喜人,说什么也要摘回去一些。她摘到一半,忽然停下来,看着吾期道:“你父亲不在,我这样随便拿,是不是不太妥当?”
吾期只看着她笑:“你只管拿便是,倘若父亲知道你是我欢喜的人,将这所有茶叶送与你也未可知。”
英宁又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何?是你喜欢我,又不是你父亲。他怎会送我这许多茶叶?”
吾期伸手拂开她头发沾上的茶叶,捏在手里把玩,眼角溢出笑容来:“就当做是聘礼好了。”
英宁嘟囔了一句:“聘礼?那又是何物?”只是她并不怎么在意何为聘礼,吾期说能拿,那她便多拿些好了。
时辰不早,英宁又去摘了许多桃花,便随着吾期往洞外走去。刚出了洞门,那门口忽然自动合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英宁吓了一跳,脚下一崴,险些一头栽倒地上。好在吾期动作够快,一把架住她的手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一切归于平静,他们抬头看那洞口,上面有三个字,正是那木屋里桌子上的那副字。原来并不是那副字没有写完,而是这洞名叫做别有洞。有趣,别有洞确实是别有洞天。
他们一起返回冥界,只是刚到英宁的住处,吾期便被冥王派来的人唤走。临走时英宁道:“我一会要去厨房做桃花酥,你完事以后,定要过来尝一尝。”
吾期笑得如春风洋溢,道:“等我回来,我速去速回。”说完便在她脸颊上轻吻,英宁瞬时红了脸。唉,与他多次亲吻,这脸红心跳的毛病,也不知何时才能改改。此刻胸腔里的心跳,如战鼓擂,敲得她的耳朵里都嗡嗡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