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谈其它,单单是楚裕也被桑岐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表面的纳首称臣,百姓们夹道欢迎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如果说曾经他看待桑岐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他看他,便是可怕的陌生的。 “呵呵,不止蒙纳,燕云帝也合作了,不过他只是朕合作玉颌族的筹码罢了,可笑的还做些恢复燕国的美梦。” “朕,许诺给他们三分天下,所以他们自然心甘情愿的卖命。” 桑岐说出了对方心中疑虑,停顿了下继续说:“倘若不是隐忍这么久,又怎会麻痹到强大的大敬呢?” “呵呵,佩服,不过你想让我投诚,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风雀仪十分坚定,哪怕死他也不会背叛贺兰殷。 虽说因为桑宁他们不得不君臣反目,但这是私事,而政治上的他们,永远都是彼此的最佳搭档。 得到了风雀仪的回答,桑岐脸上始终平静,且挥手接着洒落到手心的雨滴,冷冷道:“带下去。” “是!” 面对数千士兵的包围,就算风雀仪一身手段,风家四兄弟武勇高超,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 等风雀仪几人被带走后,桑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用手帕捂着口。 “陛下……” 红颜跟净尘满脸紧张神色的注视着,担心他会撑不住。 桑岐剧烈的咳嗽了片刻,缓缓拿开手帕,洁白的帕子上赫然出现一抹红。 桑岐自嘲的笑了笑,便快速收起了手帕,目光凝视城内某个位置:“哥哥的日子不多了啊,宁宁,你可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 “陛下,不如去请风雀仪诊断一番,也许还有生机。” 红颜在一旁谏言道,真心为他的身体捏了把汗。 闻言桑岐却满脸不在意,病态的唇微张: “吩咐暗卫保护好宁宁跟余潭,不要让他们发现,朕已得知他们的位置。” “是!”红颜立刻点头应下。 “待一切尘埃落定,哥哥亲自去接你。” 桑岐想起桑宁,嘴角都是挂着笑容的,心里暗暗道。 “阿弥陀佛。” 净尘见他即便病重成这样,还一心都为桑宁所想,尽管已经六根清净之人,也不免感动莫名。 是啊,拖着病重的身躯,为了让妹妹未来的生活掌握在自己手里,远离曾经被人所支配的命运。 桑岐似乎真的隐忍了许多,这是净尘所知所想。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从小桑岐便如此对待桑宁。 别说为桑宁不惜放下帝王尊严,哪怕说用他的命可治好桑宁的病,桑岐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就算你不是,你也永远是我的妹妹啊。 桑岐心中如此想着,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步伐缓慢的在红颜搀扶下,走入了大帐中。 帐内,此刻众人正站在沙盘处激烈的征讨着什么。 “慕容照,我看你就是被贺兰殷打怕了,如今我们玉龙军有五万人,加你之前保留在我部族中的燕国青甲三万人,与已经连续攻克百城的四万桑国飞骑,共计十二万大军。” “冯润生的一万先锋军已经被拦在城外,皇宫内顶多也就五六千人马,这时我们不发动总攻,倘若蒙纳那边有任何散失,机不再来啊!” 站在一身龙袍慕容照身边的年轻男子,一副异族模样打扮,头戴虎牙玉冠,赤膊的上身一条条蛟龙刺青尽显王者风范。 行事风格比较莽撞,可偏偏他生了一副好看的清秀五官,皮肤白里透红好看的很。 被对方如此语气挖苦,虽然知道他怕贺兰殷反扑才如此激动,但慕容照还是十分生气的。 若不是他呕心沥血藏身于此,岂有今天他们合纵伐连的奇效。 “玉南西,若不是朕当年帮你夺得族长之位,你岂有今天?请你端正你的态度,和朕好好说话。” 慕容照眯着眼,强压火气对他低声说。 而玉南西年岁不过也是十七八的样子,说话从不过大脑,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 听到慕容照这话,玉南西这才憨憨一笑:“皇帝陛下这是生气了?孤一向都是心直口快,希望陛下不要见怪,错过了最佳战机。” “咳咳。” 桑岐在红颜的搀扶下慢慢走来,忍不住再次咳了几下。 看着桑岐如此身体的情况,慕容照仿佛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被他很快的隐藏了。 “听说你抓到了号称大敬第一大脑的风雀仪?在哪里,为什么不把他杀了祭旗?” 玉南西面色不善的质问道,挑拨意味很明显。 因为距离桑国最近,玉南西与桑氏皇族有世仇,若不是有慕容照和稀泥。 他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南西王,朕与妹妹的病可还依仗着他呢,你这样说岂不是想看着朕跟妹妹去死?” 桑岐满不在乎的打趣道。 玉南西见此立刻哑然,撇撇嘴不再说话。 “桑国皇帝,请问你的桑国飞骑到哪了?何时能到?” 慕容照连忙问出心中所想。 说到底,联军能有今天战果,全依仗了桑岐的排兵布阵了。 几乎都是碾压这个时代的任何名将的。 直接给慕容照跟玉南西看傻了,什么以少胜多,兵者诡道也。 只要桑岐操控的战局,就没有败的。 当然,只有桑岐深知,这一切都是这些年跟在身边的净尘所授。 桑岐也只学了点皮毛,不过用净尘的话来说,在此间已经无敌。 是一本叫某子兵法的巨作。 所以,慕容照跟看桑岐不爽的玉南西,都在等待桑岐的意见与决策。 “咳。” 收起泛红的手帕,桑岐脸色泛白的轻声说:“退军。” “????” 不止是所有将领懵了,一旁的慕容照跟玉南西都傻眼了。 这大好形势,咋能说退呢? 这桑岐不是疯了吧? 或者说,是贺兰殷的卧底? “桑国皇帝,你把话说清楚,否则这不利于军心!” 玉南西马上跳出来,一副要吃了桑岐的架势。 “即便破了宫城活捉贺兰殷,三十万大军的蒙纳,以及哪怕一兵一卒都没了的潘煞,也不是大家能对付的。” “蒙纳不说了,好战且难缠,潘煞是当世名将,经营漠北大本营多年,哪怕一兵未有,他也拥有随时聚兵数万卷土从来的实力。” 桑岐表情认真的看向慕容照与玉南西,淡淡地说:“二位可有必灭此两股势力的信心吗?” “难道连你也没有胜算?” 慕容照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如果有信心就不会躲在敬都这么久,联合他与玉南西上演唇亡齿寒的戏码了。 “没有。” 桑岐在撒谎,在骗他们。 如果一鼓作气灭了贺兰殷,那么桑岐将失去了利用价值,导致无法牵制慕容照跟玉南西。 危险将大大提升,桑岐深深记得兵书上的话。 兵者诡道也,既然如此,自然假假真真迷惑敌人。 所以贺兰殷是要灭,不过是在桑岐消灭慕容照、玉南西,或者说彻底掌控了所有军权之时。 “这......” 眼看桑岐都毫无办法,慕容照等人再次陷入犹豫中。 某处街道,一户百姓家中。 小院子十分简朴,屋顶也都是年老失修。 密集的雨滴落在充满杂草的院落中,几只老鼠疯狂逃窜。 很明显,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住人了。 在院子的四个角落中,分别都有无数只眼睛盯着这里。 只等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舍身相救。 碎裂的窗户框,随风摇摆。 所幸的是最里面的一处别院小屋,窗户以及房顶都是完好的。 外面下着雨,屋内因为充满灰尘,如今也有些泥土的芳香味。 一男一女相拥在榻上,女人躺的地方很明显有擦拭的痕迹,肉眼看不到丝缕灰尘。 看着依旧昏迷中脸色惨白的桑宁,头发被雨水打湿的余潭,如今百感交集。 他恨不得受罪的是自己,也想让公主快些好起来。 “公主,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余潭面容悲痛,当发现逃不出去后,便立即舍弃了千里驹,带桑宁寻了一户无人的房子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