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0月1号。
“撕拉~”
许敬贤抬手撕掉一页日历。
“又是一年国庆日,每逢佳节倍思亲啊!”他握着日历纸发出感慨。
日后他也要学某人多戴红领带。
以缓解思乡之情。
周羽姬嘴里咬着三明治,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在那发神经,扭头向林妙熙问:“部长过的哪门子国庆节?”
她们生活的不是同一个时间线?
“不用理他,他可能是个精神中国人吧。”林妙熙扯了扯嘴角,她早就发现自己丈夫的政治立场有问题。
韩秀雅恍然大悟,“今天是中国的国庆,敬贤一向喜欢中国文化。”
周羽姬表情古怪起来,怎么看都觉得她家部长很有当韩奸的潜质啊。
“看我干什么,没见过那么帅的部长啊!”许敬贤瞪了她一眼,走过去端起碗筷就开始干饭,心里计算了一下,离大选日还有一年零一个月。
看似很久,实则近在眼前了。
明年五月到六月是世界杯,这前后拉票活动是要停一停的,各种斗争也要停,防止搞出事让歪果仁笑话。
所以留给李长晖和鲁武玄各自发挥的时间并不算多,更何况许敬贤清楚世界杯结束后携带领南韩黑入四强之威的郑孟纯还会中途杀进场竞争。
所以鲁武玄现在面临的看得到的竞争和看不见的竞争都很大,许敬贤对此爱莫能助,只能干好本职工作。
“林智爱最近看着气色总算好了许多,应该是从之前那场事故的惊吓中走出来了。”韩秀雅看着新闻节目中乌黑的秀发挽在脑后,一身米白色西服,笑容明媚的林智爱评价了句。
之前她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也正因为如此还坚持主持节目,所以她收获了更多国民的好感,而KBS电视台也是趁着这股风大力砸资源去捧她。
而因为她深陷那么复杂的事情中却又平安无事的原因,导致一些对她美色和身份垂涎的色批也不敢碰她。
所以林智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许敬贤笑而不语,林智爱哪是从被劫持的惊吓中走出来了,分明是从我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了。
吃完早饭,他前往地检上班。
处理一个工作时有问题需要向副部长车承宁求证,许敬贤一个电话打到车承宁办公室,响了半天才接通。
“车部长,来一趟我办公室。”
他们两人以前是有怨的。
但自从车承宁秉公粗暴处理了涉及到大警察厅长官和资深国会议员的车祸案后就破罐子破摔变成了不畏强权的利剑,后来又被许敬贤亲点加入特检组,两人早已经化干戈为玉帛。
“许部长,抱歉,车部长他今天没来上班。”车承宁的实务官答道。
许敬贤皱眉,“去干什么了。”
作为上司,在需要的时候竟然找不到下属人在哪儿,他心情不愉快。
“我不知道。”实务官语气充满了歉意,补充道:“他的手机也没人接听,我去他家敲门也没有人开。”
虽然人联系不上,但实务官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身为检察官工作太过疲惫,偶尔彻夜宿醉睡一天很正常。
“你再去他家看看,让保安调一下监控。”许敬贤本能感觉不对劲。
实务官应道:“是,部长。”
等许敬贤那边挂断后,他立刻重新开车来到车承宁家,站在门口打电话没人接后又尝试着敲了一会儿门。
都没反应后才去找保安调监控。
在监控画面里,实务官发现车承宁昨晚十点到的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约凌晨两点时门开了,两道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的身影从他家出来。
“这……这……”
保安看见这一幕也慌了神,因为这说明他们昨晚值班的人摸鱼去了。
“阿西吧!立刻让人带上工具去把门打开。”实务官脸色大变说道。
“是是是,我马上让人去办。”
不一会儿,实务官和带着开锁工具的保安再次来到车承宁家,当门被破开后,他第一时间冲进客厅,然后就看见车承宁早已经惨死在沙发上。
他立刻给许敬贤打电话汇报。
接着又打电话报了警。
许敬贤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并在外围拉起警戒线,因为车承宁家在江南区,所以出现场的是许敬贤熟人,钟成学上位后被火速提拔为江南区警署刑事科科长的韩允在。
“部长。”
韩允在亲自出来迎接他。
许敬贤一言不发的走进别墅。
只见车承宁的尸体是半躺在沙发上面的,一只脚耷拉在地上,颈部有一条血淋淋的伤口,鼻青脸肿,生前明显是遭受过极其惨烈的殴打折磨。
看着这幅惨像,许敬贤叹口气。
到底是什么人,会敢那么丧心病狂的杀害一位副部长检察官,而且还是在首尔,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这尼玛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是被人割断了气管,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鼻梁骨被打断,肋骨断了两根,凶手不是在故意折磨泄愤那就是想从他口中逼问什么事。”
“另外重新查了监控,那两名凶手是昨天下午伪装成维修工打开了车副部长的门进入屋内潜伏,凌晨行凶后趁着夜深人静撤离,我已经让人去调周边监控追查他们的行动轨迹。”
韩允在成长得很快,这段时间显然是补了不少课,在一旁侃侃而谈。
“科长,有发现!”
就在此时一名警员喊道。
许敬贤和韩允在循声看去。
那名警员拿着一只沾染些许血迹的手机走过来,“沙发下发现的,还有电,而且一直保持着录音状态。”
许敬贤和韩允在一看,果然手机还在录音,只能说这年头的手机电池硬是经用,显然是车承宁自知必死后为了给检方留下线索,所以找机会开启录音功能将手机丢到了沙发下面。
也就是说手机很可能录下了他和凶手的对话,韩允在和许敬贤大喜。
他摁下暂停键看着所剩不多的电量下令,“立刻把录音拷贝出来。”
“是,科长。”那名警员答道。
韩允在如今已多了几分信心,扭头看向许敬贤说道:“部长,你就请放心吧,我肯定会把凶手揪出来。”
他相信录音里一定有关键线索。
“有进展第一时间通知我。”许敬贤点了点头,随后先离开了现场。
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车承宁也算是他的朋友了。
而此时还有个人心情也很复杂。
那就是前夫哥林朝生。
他不修边幅,头发凌乱而且油得已经隐隐发粘,满脸胡茬子,眼神呆滞一脸恍惚的坐在天桥下的阴影中。
离婚当天他不仅有安向怀给他的一千万美金和一家子公司,还有着自己在安家多年吃里扒外赞下的家底。
但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就半个多月,全部输没了。
一切还要从他上个月醉酒后被朋友第一次带去地下赌场赢钱时说起。
他那天狂赢三百万美金。
犹如赌神附体,压啥中啥。
这极大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因为进去之前,他其实已经就做好了输的准备,但做梦也没想到居然真能赢钱,而且还是赢了一笔大钱。
第二天就他带着第一天赢来的三百万美金作为筹码又去了,当时的想法是赢够五百万就走,或者只要输掉这赢来的三百万就再也不碰赌博了。
反正他自己的本金没亏就行。
但想法很好,可上头后人根本不受控制,他一开始有输有赢,但很快就一直输,输得越多,他就越想压一把大的直接翻本,结果一把全输光。
三百万输完后他并没有走,而是抱着拿几十万美金试水一把,不管输赢都走的想法,然后又上头了,结果最后把自己掏出来的本金也输进去。
这下彻底红眼了,就这样,越陷越深,越赌越大,他几乎半个月都住在赌场,把钱输光了,公司也卖了。
直到还要赌但却拿不出赌资时才猛然警醒,原来自己已经啥都没了。
小情人也卷走了家里的现金跟他分手,而他也是直到这才知道,情人生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原来情人一直拿着他的钱出轨一个健身教练。
现在他没钱了,情人自然不可能再跟他,已经带上孩子和教练走了。
他如今一无所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满脸悔恨和自责的喃喃自语。
“唉,你赢的时候我就说了,这玩意儿不会一直赢,让伱适可而止的收手你不信。”朋友在一旁埋怨道。
林朝生猛地起身,揪住朋友的领子将其撞在桥墩上吼道:“都是你害的我!没有你我怎么会输那么多!现在我什么都没了,全都已经没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想想是不是我让你赢了就走,每次都劝你不要再加注?”朋友反过来质问林朝生。
林朝生一怔,好像真是这样,只不过他当时上头了根本听不进劝告。
他揪住朋友领子的手缓缓松开。
朋友叹了口气,“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你看清了那个贱人,不用再替奸夫养孩子,就看开点吧。”
“我要翻本!”林朝生突然说了一句,接着跟魔怔了似的,“我一定要翻本!我要有钱,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全部都跪下来给我磕头!”
“你别傻了!你现在还能拿什么翻本?总不能把房子卖了,卖了的话你住哪儿?”朋友苦口婆心劝告道。
“对,房子,卖房子,我还可以卖房子。”林朝生这才想起自己当初给情人买的房子在自己名下,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我还有翻本的钱!”
正好等赢了钱就换一套大房子。
赌跟毒一样,一上瘾就戒不了。
所以赌狗不得好死。
朋友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赌狗的行动力是迅速的,林朝生当天就贱卖了房子去赌场继续梭哈。
…………………
下午三点多,首尔地检。
“咚咚咚。”
许敬贤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他头也不抬的喊道。
韩允在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盘录音带,“部长,手机已经作为证据封存,这是复制下来的录音内容。”
“你听过了吗?”许敬贤问道。
韩允在摇了摇头,“还没有。”
“放吧。”许敬贤吩咐道。
韩允在操作了一番,很快办公室里面就响起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显然车承宁是趁着凶手殴打他的时候打开手机录音的,头脑够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