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新的微博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和往常一样率先点开图片看他的小漫画的。 但没想到,她第一次盯着对方的文案看了很久。 @x:【故事的主角是你@酸橘[图片]】 评论区彻底炸了: 【卧槽!???嫂子,是嫂子!】 【????震惊我全家,x暗恋的女孩就是酸橘太太,梦幻联动了】 【家人们快去看酸橘太太微博,太太画x了,太绝了!】 【从酸橘太太微博回来了,什么神仙爱情呜呜呜呜呜嗑死我了,酸橘太太画的也太好了】 【等等,这是什么先婚后爱小故事?所以你小子今天是自揭马甲?】 …… 有风从车窗外钻进来,将楼阮的发丝吹得凌乱。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里,仿佛浑身鲜血都在逆流。 故事的主角,是你。 这几个字在她脑中反复循环,一遍又一遍。 十年,是十年。 x这个账号,画暗恋小漫画画了十年。 十年间,她无数次和他的画共情。 无数次为他,也为自己心酸。 现在他说,故事的主角是她。 楼阮握着手机,眼眶开始有些模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一滴往下落,她觉得心口又酸又胀,难以呼吸。 悲戚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这个人怎么会是谢宴礼。 他怎么会站在角落里悄悄看着她和其他人并肩而行。 他怎么会自卑、怎么会怯懦,怎么会悄悄拿自己和人比较,又怎么会去参加一些无聊的活动。 他该是闪闪发光,该是众星捧月,该是被所有人看着的啊…… 楼阮点开他发的漫画,那上方是【结婚1】 【结婚1】里,他画了自己听说她要去,所以临时去了那场酒会,但却看到她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嬉笑。 紧接着,就是他站在走廊里,静静看着那晚没有月亮的天空发呆。 再下来,就都是她知道的了。 【结婚1】画到了她同意结婚。 长图的最后,有他漂亮的字: 【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的世界终于开始围着我转。】 “马上就到了,前面再拐个弯然后……”白烨坐在前面副驾驶上,一边说话一边抬起头看后视镜,视线落到后视镜的那个瞬间,他的声音立刻止住。 “楼阮,你怎么了?”他立马转过头来,递给她纸巾,“是哪不舒服吗?胃疼?咱们马上去医院,我现在给谢宴礼打电话……” 白烨完全没有女性朋友,他还是头一次见女孩子哭成这样,吓得半死,画展的事立刻抛到九霄云外了,楼阮要真在这儿出点什么事,他还怎么回去见谢宴礼。 楼阮头发很乱,咸涩的眼泪好像没有阀门,落得满脸都是,她白皙的鼻尖哭得通红,但还是停不下来。 怎么会这么早。 怎么会这么早。 酸楚和心疼几乎将她填满。 她想见谢宴礼,想现在就见到他。 坐在她身旁的小秦也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接过前面白烨递上来的纸巾,“夫人,您怎么了?” “您哪里难受?” “您别哭啊!” 白烨当机立断,扭头对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明明没哭多久,但楼阮就是觉得头疼,头像要炸开似的疼。 她握着手机,甚至有些耳鸣。 白烨和小秦贯入她耳中的每个字,好像都变成了世上最难解的数学题,她抬眼看他们,思维混沌又艰涩。 也不知道是怎么开的口,她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声音: “不去、不去医院。” “白夜,抱歉……下次再来看你的展,我想……我想回去,我要立刻回去。” “谢宴……礼,我想见谢宴礼。” 光是喊出他的名字,都觉得艰涩无比。 暗恋,十年。 她忽然想起他们结婚那天和徐旭泽一起吃饭时,他半开玩笑地和徐旭泽说,他暗恋她十年。 暗恋。 偏偏是暗恋,最苦,她最明白有多苦的暗恋。 十年间,他们没有一点联系。 他只能从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她。 她宁愿是从大学开始,甚至宁愿他以前没有喜欢过她。 坐在前面的白烨动作一顿,“怎么了?” 他目光扫向楼阮的手机屏幕,眯起眼睛,努力辨认上面的字。 只看了个大概,白烨瞬间就明白了。 “你知道x是他了。” 楼阮眼泪掉得更凶。 白烨顿了一下说道,“我也可以直接让司机送你去机场,但是楼阮,我这里还有很多关于他的故事,那个账号里没有的,你想不想听?” 楼阮抬起眼睛,睫毛已经湿了,她眼中还蓄着泪,正在一滴一滴下落。 白烨笑了一下,“当然,如果你想下次再听的话,也可以。” 楼阮没有立刻离开。 不过小秦已经打电话安排了私人飞机在机场等候,准备提前回国。 巨大的展厅里,华丽的画作一幅一幅被挂在墙上,右下方贴着创作者信息和创作时间及画作的名称。 走进展厅,楼阮看到的第一幅作品就是白烨画的谢宴礼。 华丽的油画中,色彩鲜明的教室,绿意浓郁的窗边,白色衬衣的少年,他手边的生物类书目…… 楼阮眼眶又红了起来。 白烨站在她身旁说道,“这是我第四次见阿宴,他在人群中就是焦点,很难不去注意。” “这节课是李教授的世界名画二十讲,我主动坐在他身边,问他是不是很喜欢美术。”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烨笑了一下,“他刚开始还不是很想理我的样子,就是那种,礼貌又疏离,贼客气。” “不过后来一听我说我叫什么,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听了我大名,觉得我厉害才那样,直到我听到你的名字。” “你知道的吧,学校官网上有我们的专业排名公示表,油画和水彩是并列的两个表,你占一头我占一头,”白烨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说道,“现在想起来,什么觉得我厉害啊,他估计就是那张表看多了,知道有我这么个人,所以转头来看看我长什么样儿。” “这边。” 白烨抬了抬手。 楼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几乎都是谢宴礼。 华清美术学院校园里的、教室里的,谢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