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园是家中式私人餐馆,里面亭台水榭,清幽雅致。 楼阮跟着小秦穿过长廊,走到了老爷子订好的包厢门前。 他们似乎已经到了。 老爷子的笑声从里面传来:“是吗,也是华清美院的?我孙媳妇也是!” “她画得可好啦。” 小秦站在门前叩了门。 老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应该是我孙媳妇到了。” “进来吧!” 另一道声音也在小秦开门的瞬间传来,应该是设计师: “诶呦,小谢夫人来了,小林,快去开门。” 那扇门被彻底打开的瞬间,楼阮看清了来人。 对方穿着色调略淡的蓝色裙子,不长不短,大方合适。 但却在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略微凝固。 楼阮一瞬间也有些怔然,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这个人。 林语,她的大学室友。 她们之间倒也没有过什么激烈的争执,就只是,闹过一些微妙的不愉快。 比如比如她太早出门吵醒林语她们睡觉,她不小心听到林语和其他室友说,咱们去吃火锅吧,不叫楼阮了吧,和她吃不太到一起…… 下一秒,她就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没有什么激烈的争吵,就只有过几秒微妙的尴尬。 随后以她搬出宿舍为终。 大学毕业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这是第一次。 谢老爷子坐在圆窗边,外面是影影绰绰的竹影,他笑呵呵地朝着楼阮招手,“阮阮,快来,爷爷点了你喜欢的松鼠鱼!” 下一秒,他又对坐在对面的设计师介绍: “我孙媳妇!” 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骄傲,好像在说,看,是不是聪明又漂亮,既是华清美院毕业的,又长这么漂亮。 短暂凝滞一下的林语伸出手,似乎是想接楼阮的包,她声音有些不太自然,“……小谢夫人。” 而此时,她身后的设计师也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楼阮道,“谢董说得真的一点不夸张,小谢夫人长得又漂亮又有气质,都能去当明星了!” 林语低下头,眼中闪过几分微妙的难堪。 楼阮反应不大,她声音轻软平静,“没事,我自己来吧。” 她越过林语走进去,先对设计师点了头,“您好。” 然后才把包和外套挂好,在老爷子身旁坐了下来。 “爷爷。” 老爷子看起来很高兴,“我点了松鼠鱼,西湖牛肉羹,椒麻鸡片,金丝面……全都是你爱吃的!” 说着,他又推了推手边的果汁,“喏,这个也是特意给你点的。” 末了,他又笑着对对面的设计师解释,“年轻人爱喝饮料,不喝茶。” 语气里带着几分对小辈的宠溺。 设计师是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她长相温婉,和林语有些像,一边坐下来一边笑,“谢董可真疼孙媳妇,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知道。” “那可不,”谢老爷子道,“我孙媳妇可比我那孙子贴心多了。” “跟我孙女似的。” 林语终于慢慢走了回来,在设计师身旁坐了下来。 楼阮来后,很快就上了菜,他们一边吃一边聊。 设计师最后还给了楼阮几张照片,这是她提前设计好做出来的几款。 她语气诚恳,“您看看喜欢哪一套,或者有什么想法……” 话音未落,包厢外就有人叩了门。 包厢里的人一起抬了头,那扇门被一只玉白修长的手打开。 主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清贵昳丽,一双乌黑狭长的眼眸淡漠疏离。 他目光一转,在看到屋子里某个身影后,忽然顿下来,形状好看的薄唇一勾,视线落在她身上,对这包厢里最有话语权的人说道,“爷爷,让人添双筷子吧。” 说完,他就含笑走了进来,在楼阮身旁坐下,还伸手牵着了她的手,“怎么把人拐到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谢老爷子瞪他一眼,“又来蹭饭了。” 楼阮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设计师递过来的平板,她轻声说道,“不是告诉你要来清影园嘛。” 谢宴礼垂下眼睛,扫了过她手上的平板,伸手接过来,“只说了清影园,没告诉我哪个包厢。” “这园子太大了,不好找。” 谢老爷子“啧”了声,又朝着门外喊,“小秦,让人添份饭。” 坐在对面的设计师有些惊讶地看着谢宴礼,“这是谢总吧,真是一表人才。” 何止一表人才。 长得简直可以去当明星,和楼阮一样。 一个浓颜,长得勾魂摄魄,昳丽漂亮,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过分漂亮。 另一个是淡颜,清纯干净,五官看起来没有那么深邃,但坐在谢宴礼身边却完全没有被压住。 反而相得益彰,看起来极其相配。 谢宴礼抬起眼睛,嘴角弯着礼貌客气的弧度,“您好。” 设计师笑了一下,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没说话的人,介绍道,“这是我女儿,现在是我的助手,是华清美院毕业的,礼服上一些花样就是她画。” 听到“华清美院”四个字后,谢宴礼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依旧是那副礼貌客气的语气,点头,“你好。” 林语目光落在楼阮身上,挤出笑来,“你好…” 谢宴礼滑动平板上的礼服,垂着眼睛问楼阮,“看中了哪一套?” 楼阮声音轻轻:“还在看。” 坐在他们对面的设计师笑:“那正好一起看吧,谢总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谢宴礼笑了一下,“主要是我夫人看,我们家我夫人做主。” 设计师又笑了起来,夸他们感情好。 谢老爷子在一旁哼了声,“得亏是软软做主,照你那审美,你家那样子能住人?没点子颜色!” 谢宴礼端起茶杯,指尖的银色婚戒泛着微光,他笑了声,“嗯,确实,还得是夫人。” 楼阮:“……” 她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了。 只轻轻一下,谢宴礼果然安静了。 见他停了,她又低头继续看礼服了。 哪知道身旁的人放下了茶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开口道,“关于礼服,我还真有个想法。” 穿着旗袍的女人抬起眼睛,又从一旁的中式手袋中拿出了本子和笔,认真道,“您请讲。” 谢宴礼弯了弯唇,“得先请示我夫人。” 他垂下眼睛问道,“夫人,我可以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