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阮拎着那小包东西沉默了几秒:“土豆。” 徐旭泽:“…………” 她在搞什么废话文学,还是他看起来比较像傻子,看不出这东西是土豆? 空气凝滞了几秒。 徐旭泽合了合眼:“我知道这是土豆,我问你这是哪来的,谁给的。” 不会是那个周越添送的吧? 很有可能啊! 那个绿茶看起来很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这包东西不会是他们什么奇特的定情信物吧? 他低头看过去,表情有些警惕。 他已经在认真想要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了。 楼阮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托住那包土豆,看起来呆头呆脑:“同学爸爸给的。” 徐旭泽缓缓抬起头,看她。 视线对上,楼阮抿起唇,又补了一句:“以前同桌的爸爸。” 以前的同桌…… 徐旭泽大脑高速运转起来,反复思索她和那个周……猫头饼干以前是不是一个班的。 “他送你土豆干什么。” 好莫名。 楼阮抱着土豆进来,声音很轻,“从乡下带来的,他们家自己种的。” 徐旭泽顿了几秒,他们班都是有钱人,没有人家里会自己种土豆的同学。 一中现在还有家里自己种土豆的吗? 家里是做农产品销售的吗?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 “挺好,你看你这朋友,还知道送你自己家种的土豆,那个周……周越添呢!”他费劲巴拉地想了几秒,“那人不行,你以后离他远点。” 楼阮抱着那包土豆,抬起了眼睛。 徐旭泽声音一顿,抿起了唇。 他说的又没错! 干什么用这种目光看人家! 楼阮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你对他有点偏见,他成绩很好,经常教我,也会很耐心听我说话……” 徐旭泽:“哈!我对他有偏见?” 楼阮顿了顿:“……嗯,你上次不还打他了吗。” 徐旭泽顿时就生起气来,绿茶!! 那个大绿茶! 明明是他先动的手,楼阮来了他就开摆,造成自己单方面挨打的假象! 而他这个没有心机的小可怜,根本不知道楼阮什么时候来的,还以为是周越添没劲了就按着他哐哐哐打了好多拳。 他好单纯。 周越添,好心机,好绿茶。 好像那种狗血后宫文里的心机妃子,知道孩子保不住了就故意约女主去河边,然后自己“啊”一声掉下去,被捞上来以后又可可怜怜、柔柔弱弱说不怪姐姐真的不怪姐姐,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然后皇上就真的看不穿他有多心机。 徐旭泽合了合眼,面无表情地想,行吧,他拿的是个虐恋情深的剧本,爱了爱了。 他认真想了一下通常被误会的时候女主都是怎么说的。 倔强版一般好像都是红着眼睛,抬头,用最完美的角度说,臣妾没有。 “我没有。”徐旭泽瞪了瞪眼,试图把眼睛搞红,最后又翻了翻白眼作罢,“我是说了他两句,行吧我承认,我是说了他两句,我说他长得不行,不如谢宴礼,但先动手的肯定是他!” “而且也不是我单方面打他!是我俩互殴!你不能说我打他,给我道歉!” “……” 楼阮抱着土豆,有些怔然,“你说他,长得不行?” 徐旭泽:“对啊!你冤枉我,给我道歉!” “……” “你不信?你不相信我说的?我在家是动静大了点,但我还不至于在外面到处发疯,又不是想死外面,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人,还打那么大只的!” 一看就知道打不过啊,要打肯定也要找人打啊! 楼阮:“……对不起。” 徐旭泽抬起下巴,别过脸,“没有诚意。” 他又眯眼看过去,楼阮看了一下自己怀里的土豆,好像有点舍不得。 徐旭泽:“?” 不是吧,一个土豆都舍不得? 过了几秒,他听到楼阮低声说: “我明天买罐霉豆腐给你…” 草! 谁要霉豆腐! 她好呆!! 第二天,徐旭泽收到了一罐新买的霉豆腐。 他看了一眼那罐霉豆腐,下楼吃饭。 饭桌上有一盘炒土豆丝,是用楼阮抱回来的那袋炒的。 徐旭泽吃了小半盘。 让她舍不得!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旭泽每天一想到楼阮那个舍不得土豆的表情,就更加理直气壮。 “楼阮,我明天要喝奶茶。” “我明天要吃西瓜!买一盒给我!” “我要看小说!” …… 尤其是妈妈不在的时候,他喊得更大声,把门摔得邦邦响。 直到楼阮去参加集训,准备美术联考,家里彻底安静下来。 妈妈在家的时候很惨,徐旭泽大气都不敢出。 她不在的时候也惨,闹出动静也没人听。 楼阮不在家的时候实在太无聊了,徐旭泽晃到了楼阮集训的画室附近。 他半道又停下来,仔细思索到底去不去。 去了要是看到了那个周越添怎么办,到时候又会很烦。 算了。 他转身,往回走了一段,又转身扭了回去。 也不一定能遇到。 徐旭泽又往画室走,他一边走一边想等会儿过去了要是见到她了说什么。 但他还没想好,就看到了楼阮。 她背着包从马路对面一条小巷走出来,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册子看,另一只手端着一只水杯,低头一边吸一边看那本小册子。 嘴巴微张,看起来像是在背上面的知识点。 徐旭泽跟着她走了一段儿,想过马路,最后又没过去,看着她低着头进了画室。 好离谱一女的。 走路不好好走路还背书,也不怕撞电线杆子。 二月。 省美术联考出成绩。 一中已经拉上横幅了。 中门那红色横幅鲜艳得不得了。 徐旭泽嘬了口奶茶,“区区省第一,有什么好庆祝的,校考成绩还没出呢。” 又不是京美华清美院全国第一,有什么好庆祝的。 夏天。 楼阮高考报志愿,报了华清。 徐旭泽“啧”了声,“周越添报哪?” 他语气阴阳怪气,但楼阮还是好好回答了:“京江大学。” 徐旭泽诧异:“奇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京江,你变心了?” 楼阮抿了抿唇说,“京江的美术全国排名已经到一百名开外了。” “……” 也还行,也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徐旭泽唇角往上翘了一下,正要说话,就听到楼阮又小声说了一句: “而且华清离京江也没有很远啊。” ……草!还是没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