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蕴秀都傻眼了,“阿鱼,你说的高价是这样的高价?” 这哪里是高价啊,这分明是抢了胡家一万两银子,送给他们一千斤盐而已嘛。 “胡家不差这点钱。”傅青鱼吹了吹账单上的墨渍,但账单叠起来收进袖笼里,“阿蕴,那我先去收钱了。” “阿鱼,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风蕴秀担心。 她倒也不是胆小不敢赚胡家这笔钱,只是单纯的觉得阿鱼拿着这份账单去胡家要钱,很有可能会被胡家乱棍打出来。 “等我好消息。” 傅青鱼拿了账单,提着勘察箱出了风氏商行。 未免夜长梦多,傅青鱼直接拦了马车去胡家。 一天三次上门,胡家开门的家仆看到傅青鱼都生出了一种熟悉感,“姑娘还是找我们家二公子吗?” “是。劳烦通报一声。”傅青鱼颔首。 胡文宣一听家仆禀报傅青鱼来了,就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去账房支一千两银票。”胡文宣起身,信心满满的迎出门。 对方说了这次是送账单过来,既然是账单,他认为对方顶天了能开出个一千两的账单。 这账单跟他之前贿赂的那些银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对方想博一个好名声,他当然愿意配合。 “姑娘可是亲自来送账单的?”胡文宣迈步进屋,多了熟稔的语气,“其实何需姑娘亲自跑这一趟,差个人送来便可。” “不妨事。”傅青鱼拿出袖笼中的账单,“这份账单除了所需物品的费用之外,救治方法和人力花费是最多的,胡二公子过目。若是有何疑处,都可以问我。” “姑娘客气了,大人救民于水火,我等……”胡文宣一边说一边展开账单,他本来只是出于商人的习惯,打算象征性的看一眼,但他看到账单总计一万的时候,嘴边的话突然磕巴了一下,“一万两?” “胡二公子对账目有何疑问都可以问。” 那些田产里的洋芋,就算收成好的年头他们胡家全部收上来倒卖出去,几年也赚不到一万两,他们居然开口就要一万两。 胡文宣面上的笑挂不住了,沉了脸,“姑娘,这费用是否有些太高了?” “确实花费的有点多。”傅青鱼点头,“但这点花费比起私藏狼塞人,可判通敌卖国株连九族的罪而言,还是很便宜了。” 胡文宣心里咯噔一声,谢珩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这分明就是让他们胡家花钱买命。 若是这区区几万两银子能买谢珩一个高抬贵手,倒也不是不可。 胡文宣只略作了一凡权衡,已经有了利弊决断。 “姑娘稍等,我这便让人送银票过来。”胡文宣大步走去花厅的门口吩咐前院的管事,“去账房支取一万两银票过来。” “这么多?”前院管事吃惊,“二公子,我们背后可有云家撑腰,他们这样狮子大开口,再加上先前给的金叶子和银票,就是好几万了,只怕老爷那里要问了。” “云家?”胡文宣冷笑,“你以为我爹为什么去了云家到现在都还未归?若是我们当真处理不好这次的事情,云家只会把我们胡家推出来挡刀。父亲到现在未归,就是云家给我们的警告。” 前院管事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胡文宣心烦气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胡家无事,这区区几万两银子轻轻松松就赚回来了。赶紧去取银票。” “是是是。”前院管事一连应了三个是,赶忙去了账房支取银票。 傅青鱼坐在厅中,端起小桌上的茶杯轻轻抿茶,对于胡文宣站在门口侧身看过来的阴沉目光置若罔闻。 胡家奢靡,一万两对于普通人家,或者一般的小商小贩而言是天文数字,但对于胡家而言,却不值一提。 他们或许会肉疼,会不甘心,但他们为了保住胡家,绝对不会舍不得出这个钱。 前院管事很快回来,手里还拿着十张一千两的银票。 胡文宣拿过银票走到傅青鱼的面前,啪一声把银票拍在小桌上。 傅青鱼看了看银票,手掌在腿上撑了一下站起身,“胡二公子若是不愿,可不必勉强。告辞。”她说着,竟然当真转身就走。 “慢着。”胡文宣咬牙,硬逼着自己扯出一点笑来,“姑娘误会了。这是一万两的银票,姑娘拿好。” “只是我有一句话劳烦姑娘带给谢大人,我们胡家一向遵守规矩,从不犯事,但也并非真的怕事。凡事点到为止。” “胡二公子放心,我定然带到。”傅青鱼收起银票,淡淡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傅青鱼用衣袖挡着脸从胡家出来上了门口等着的那辆马车,“老丈,去风氏商行。” “您坐好。”赶车的马夫在马儿的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两下,马车缓缓行驶出去。 傅青鱼把刚得来的银票放进勘察箱里。 她先前兑换的银票大多包在了给圆圆准备的夹袄里,剩余的银票还得想办法送去蒙北。 朝阳重振蒙北铁骑需要的银钱不会少。 马车外,一匹快马迅速从马车旁奔跑而过,飞快的跑到胡家大门口。 马上的胡权翻身下马,神色匆忙的上前拍门。 “谁啊谁啊,哪有这样敲门的,催命啊!”家仆不满的打开门。 “滚开!”胡权一把推开家仆就往家中跑,“二公子!二公子!” 胡文宣皱眉,“胡权,不是让你把人送去城外的庄子上安顿吗?这么慌张干什么?” “二公子,不好了,格鲁达大人被大理寺的人给抓了!”胡权咚一下跪到地上。 胡文宣脸色瞬间一白,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你说什么?” “二公子,格鲁达大人被大理寺抓走了。”胡权的脸色同样慌张,“二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珩明明已经收了我们的银钱,答应替我们遮掩过此事,怎么会突然抓人?” “等等!”胡文宣瞳孔放大,瞬间反应了过来。 从始至终来胡家交代事情的都是那个女衙门,她也从没有拿出任何代表谢珩的信物。 他这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