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鱼抱住死者双腿,马老三看了看,往上抱住死者的腰,两人用力将死者已经僵直的身体从绳套中抱下来平放到地上。 “鬼……鬼老!”马老三抬头看到死者发青紫胀的脸,吓得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傅青鱼方才就已经大概猜到了死者的身份,现在通过马老三算是做了最后的确认。 勘察箱没有带来,傅青鱼只能做一些最基础的尸检。 傅青鱼按压死者的腹部,腐败性腹部膨胀已经出现。 她又掀开死者的衣服,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污绿色的斑块。 “大人,这绿绿的玩意儿是什么啊?” “这叫腐败绿斑,是腐败气体中的硫化氢与血红蛋白结合成绿色的硫化血红蛋白,会因此在皮肤上呈现污绿色的斑块。” “春秋季节,死者一般在死后十二个时辰左右才会出现。” “今年春季来的晚,如今即便天气已经回暖,温度依旧不高。所以他至少死了十二个时辰以上。” “哈?”马老三听的满脸问号。 他感觉大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得懂,但这些字凑在一起组成句子,他听着就好似在听天书一般。 傅青鱼翻看死者的脖颈,绳子在死者脖颈的后方有相互交叉的血痕,由此能推断死者并不死于吊死,而是被人先用绳子勒死之后才悬挂到了门后的横柱之上。 为什么一定要将死者悬挂于门后的柱子之上呢? 而且从方才她推门尸体就显露出来来看,这般行为但凡有人推门就会发现死者。 傅青鱼起身抬头看门上的横柱,疑惑不解。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马老三手软腿软的从地上站起来,半刻都不想在此多待。 “你去大理寺报官。” 他们才想着从青玉玉佩开始追查线索,卖出青玉玉佩的鬼老就已经被人杀了,这显然是杀人灭口。 同时也说明凶手对于他们查案的动向,或者说他们掌握的证据非常清楚。 而知道他们手中有青玉玉佩的人,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马老三,你……” “大人,这里就是老沉斋了。” 门口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傅青鱼立刻收了声音,对马老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马老三连忙点头,也警惕的盯向门外。 “屋里还亮着蜡烛的,鬼老应该在家。” 门外的声音说着,上前拍门,“鬼老,鬼老,有贵人找,快开门!” 傅青鱼本想吹灭蜡烛,听到门外的声音说了只能放弃吹蜡烛,给马老三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挪步往后堂退。 马老三慌张,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博古架的一侧,上面摆放的一颗翡翠白菜嗙啷一声砸到了地上。 傅青鱼神色一变,当即加快速度往后跑,马老三连滚带爬的跟上。 谢珩站在门外听到这声响动,立刻吩咐,“晨夕,将门踹开!” “是,大人!”晨夕上前,撩起袍角一脚将门栓踹断冲进屋内。 “大人,有死人!后边还有人!”晨夕在屋里喊了一声,听到后堂有声音传出,眼色凌厉的抬腿追去了后堂。 谢珩跟领路的人进屋。 领路的人一进屋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当即吓的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谢珩也没把人叫住,面不改色的走向尸体,看了看又转身看向被推开的门板扯到一旁的绳子。 谢珩走上前将门重新关上,绳子落回了原位。 方才在屋内的人是想将尸体挂到门后,还是刚将尸体从绳子上解下来? 谢珩又走回尸体旁,蹲身抬起死者的下巴,露出了他双下巴叠着的脖颈。 脖颈上有绳索留下的痕迹,那方才的人应当是刚将尸体从绳子上解下来,会是谁呢? “大人,大人,我真的冤枉啊!”马老三苦不堪言。 “你若是冤枉,你跑什么?”晨夕冷哼,押着马老三从后堂往前堂走。 “大人,我一个地痞混混,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官差。你方才都追我了,我当然要跑嘛。” “少废话。”晨夕踹了马老三一脚,将他押进前堂,“大人,方才后院有两人,抓到一个,跑了一个。” 谢珩起身。 马老三咚一声跪下,“大人,人可不是我杀的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冤枉的啊!” “你为何来此?”谢珩询问。 “给人带路。”马老三耸拉着眉眼。 “谁?” “一个俊俏郎君,不认识的。”马老三摇头,“大人,我就是赚个带路费而已,谁能想到……谁能想到竟然会撞见死人,我这也太倒霉了。” 俊俏郎君? 谢珩略微沉思,“此人的外貌上可有何特点?” “就是正常的俊俏好看,没啥特别的特征。不过肯定挺有钱的,出手大方,身上穿的袍子也贵。”马老三隐瞒下了傅青鱼出示过大理寺腰牌的事情。 那位大人说的是查案,但一听到门外有人跑的比他还快。马老三是人精,略一想就明白这里面必然有猫腻。 “尸体可是你们解下来的?”谢珩没有质疑马老三的话,只接着询问。 “是啊。我们刚解下来,你们就来了。” “那为何闻声而逃?” 马老三赔笑,“大人,这样的场景,你们从外面进来看见我们在这里面,肯定会认为人是我们杀的,那我们岂不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嘛。” “有道理。”谢珩微微颔首。 马老三惊喜,“大人,那我可以走了吗?” “晨夕,将人捆起来,送回大理寺关进牢狱。另外,通知李福同带人来此。” “是!”晨夕看了看,就在前堂捡了根绳子三两下将马老三反手绑起来。 “哎,大人饶命啊!我真的是冤枉的!”马老三大喊。 “未尽实话,你若冤枉,那便无人不清白了。”谢珩神色森冷,“晨夕,将人带回去,先打五十板子再关牢狱。” 马老三哪里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看透了,这要是被打五十板子关进牢房,他哪里还有命在。 马老三不敢再耍滑头,“大人!大人饶命啊!我说!我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