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摇头,“老爷以前确实抽旱烟,但这两年早晚咳嗽的厉害,看过大夫之后便遵着大夫的嘱咐抽得少了,打算慢慢的戒掉。” “不过最近也不知怎的了,老爷又开始抽的厉害。我问他,他也只说心里有些烦闷,让我别管。” 傅青鱼问:“那请问烟缸中的烟灰是几日清理一次,夫人可知晓?” “每日都清理的。”洪夫人回答,“不过因着昨日之事,今日我便没叫人清理。” 傅青鱼和谢珩对视了一眼。 每日都清理,这烟缸中的烟灰却积了这么厚厚的一层,洪正昨日出门之前在书房中是抽了几捆旱烟?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竟能让他如此的心绪不宁,需要一根一根的抽旱烟来缓解情绪? 也难怪他们一进书房便闻到了那么重的烟味。 谢珩道:“再看看其他的。” 傅青鱼点头,两人分开查看整个书房。 书房内的摆设太过简单,所有的一切都一目了然,唯有一旁的书架还可以翻一翻。 谢珩从书架中取了一本并未完全放进去的书翻看,傅青鱼则翻找书桌上的东西。 书桌上放着镇纸,笔架,砚台,还有两本书,傅青鱼全都仔细的翻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傅青鱼又蹲身去看书桌下方,也依旧什么都没有。 谢珩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回头看傅青鱼,傅青鱼蹙着眉心微微摇头。 谢珩颔首,走到傅青鱼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有什么想问的,你问。” 傅青鱼拿起书桌上的一张宣纸,装作查看实则掩嘴,“大人在此,我来问是否僭越了?” 谢珩却转身又重新去查书架,傅青鱼疑惑的瞥了谢珩的后背一眼,这才转头放下宣纸走向洪夫人和洪芊语。 洪芊语扶着洪夫人的手臂,见傅青鱼上前便抬头看她。 傅青鱼对洪芊语微微颔首,才问道:“洪小姐昨日受了惊吓,可好些了?” 洪芊语摇头。 想来也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父亲被削去头颅的尸体,任谁都不可能那么快缓过来。 “节哀。”傅青鱼安慰一句,继续询问:“洪夫人,请问洪大人近些时日除了重新开始抽大量的旱烟外,可还有其他反常之处?” 洪夫人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其他倒是没看出什么。” 洪芊语插话补充:“爹爹每日一早便出门了,有时很晚才会归家,除了休沐的时候,我们能与爹爹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昨日洪大人休沐?” 洪芊语摇头,“不是的。昨日爹爹是告的假。” 洪夫人插话:“说起来不知这算不算反常之处。” 傅青鱼挑眉,“洪夫人何出此言?” “因为老爷自从当差以来,便是病了也从未告过假,昨日好好的却突然告假,下午还兴致很高的说与林大人约好了,要带着语儿一起去马场玩一玩。” 洪夫人道:“因为语儿和林家大郎本身有婚约在身,我想着老爷可能是想让语儿多跟林家大郎相处相处。毕竟我们就语儿一个孩子,婚姻大事不敢含糊。” 父母之爱,为之计深远,傅青鱼理解的点头,“那二位可知洪大人近日与谁人发生过打斗?” “打斗?这怎么可能!”洪夫人立刻否认,十分肯定道:“老爷一介书生,除了擅骑马外,根本不会拳脚功夫,怎么可能与人发生打斗。” 洪芊语也在旁边点头附和。 傅青鱼见两人的神色都不似作伪,心中疑惑,不过并未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洪小姐呢?可有觉得洪大人有何异样之处?” 洪芊语仔细的想了想才摇头。 谢珩见傅青鱼问的差不多了,便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走了过来,“洪夫人,还要有劳你继续安排人守着此处,我们之后或许还会再来。” “好的。”洪夫人点头,见两人要走了便道:“大人,我想问一下,我们何时能接回老爷的尸身安葬?” 谢珩看傅青鱼,傅青鱼道:“等我们再做一次仔细的尸检后,便会通知你们到大理寺接洪大人尸身。” “谢谢。”洪夫人低头感谢,不由的又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娘。”洪语芊现在是半分都看不得她娘难过,只要她娘落泪,她的眼泪就止不住。 “夫人,小姐,安宁郡主来了。”有丫鬟进来通报。 傅青鱼略微挑眉,安宁郡主? 洪芊语竟然跟云漪墨关系不错? “知道了,先请郡主去后花园。”洪夫人吩咐完丫鬟,才有转头道:“那我便不送二位大人了。” “请容我多问一句,洪小姐与安宁郡主是闺中好友吗?”傅青鱼问。 “是。”洪芊语点头,“安宁喜欢书,我也喜欢,我们是在书局之中偶然相识后才逐渐熟悉起来成为了好友。” “对了,昨日之事我还未谢过大人。”洪芊语对傅青鱼福身一礼,“昨日多谢大人出手相救,芊语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洪小姐客气了。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洪夫人安排了人送傅青鱼和谢珩出府。 上了马车后,傅青鱼问道:“大人,我们现在才去接圆圆来得及吗?” “我看着时辰的,来得及。”谢珩看她:“来了一趟洪家,感觉如何?” “有几处可疑的地方。”傅青鱼回忆着方才的谈话,“洪夫人说洪正近日情绪阴郁烦闷,我昨日验尸时也发现洪正口腔内有疱疹。一般情绪波动较大,精神压力大,便易引起血压升高,机体免疫力低下等情况,导致疱疹。” “还有洪正书房中烟缸里堆积的烟灰也能证明洪正这段时日确实不知遇到了何事,导致他情绪烦闷,压力巨大。” “可这样的情况下,洪正昨日下午却突然情绪转好,竟还有心情带着女儿去相看未来的女婿,这是可疑之一。” 傅青鱼道:“我在想,昨日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洪正沉郁了这么多天的心情突然好转?” “而且我刚才也问了洪夫人,她们竟完全不知道洪正会武艺,也不知道洪正与人发生过打斗甚至受伤之事。” “明明都是至亲之人,洪正为什么要对她们隐瞒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