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同与两个小辈见面,又是姑娘,也就没同两人喝酒。 他看傅青鱼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吃饭,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桌上的菜几乎只有傅青鱼一人动过筷子,风蕴秀给翠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结账。 谢和同笑笑,“伯父与你们一同吃饭,哪有让你们花银子的道理。” 谢和同偏头,他身后的随从立刻提了两个已经打包好的盒子上前,“一点其他地方的特产,你们带回去尝尝。” 风蕴秀有些受宠若惊,“谢伯父,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反叫你费心了。” “这有什么。你在家中做好安排,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是。”风蕴秀坚定的点头。 谢和同又对傅青鱼点了点头,这才上了马车离开。 送走谢和同,风蕴秀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风蕴秀长长的吐出口气,转头对傅青鱼一笑,“阿鱼,你与谢伯父是认识的吗?” 风蕴秀为了跑商见过谢和同几次,虽然面上谢和同都笑眯眯的十分随和,看起来十分好说话,但实则这样的笑容背后全是距离和客套。 但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谢伯父对待阿鱼似乎有些不同。 “今日第一次见。”傅青鱼实话实说,“不过或许是因为我跟谢大人都在大理寺当差,所以谢伯父对我便客气一些。” 谢和同是什么身份,自然不可能仅仅因为傅青鱼跟谢珩都在大理寺当差这般的关系便对傅青鱼另眼相看。 更何况谢珩是大理寺少卿,而傅青鱼不过只是一个大理寺推官而已。 风蕴秀心中有些不解,不过也未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不说这个。阿鱼,我此次跟着谢伯父出门跑商,短则一个半月,多则可能两月三月,你若是得空,便偶尔到商行替我看一眼。” 风蕴秀说起这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沉下脸,“家中姊妹落不下世家脸面,加之胆小面薄,不敢出家门。两个弟弟倒是想帮忙,但他们还有学业,不可耽误。” “如此,我唯一可托付,也放心的就只有阿鱼了。” “我知你差事忙,平常也不必你操心。我已嘱咐好商行中的另外两个掌柜,若有拿不下主意之事再去寻你。” “你安心。”傅青鱼颔首,“你回来之前,我每日散衙后便到商行走一趟。” “倒是你,第一次这般出远门跑商。虽说你能吃苦敢冒险,但到底是千金之躯,身边务必多带几个可靠的帮手保证你的安全。若路遇意外或是劫匪之流,定先顾着自己,货品都是其次,便是全赔了回来我们再一并想法子。” “我知晓。”风蕴秀虽说果敢利落,但在撑起风家之前到底也是闺阁中娇养着的女郎,这般出远门跑商,踏入陌生境地,心中到底还是有许多的忐忑和不安。 只是她没有退路,只能豁出去。 傅青鱼打开随身带着的勘察箱,拿出一柄匕首和两瓶外伤药递给风蕴秀,“带着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好。”风蕴秀红着眼眶收下匕首和药瓶,看着手中的这三样东西不由的笑了一下,伸手抱住傅青鱼,“阿鱼,幸亏还有你。” 傅青鱼拍拍风蕴秀的肩膀,“明日我便不送你了,一路平安。家中之事不必担心,有我。” “嗯。”风蕴秀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摸了眼睛笑着道:“阿鱼,你若是男子该多好。” 傅青鱼也笑了,“我若是男子,你怕是便不敢如现在这般同我亲近了。说不定我们如今连朋友都还不是。” “噗。”风蕴秀破涕为笑,“似乎也是这个道理。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你还要回去做准备,就别忙了。我自己随便拦个马车便回去了。”傅青鱼敛了笑,珍重道:“阿蕴,出门在外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我在中都等你平安归来。” “我知。”风蕴秀点头,眼泪险些又涌出眼眶,只得扭头用绢帕擦了擦,“阿鱼,等我带好消息回来。” “大小姐,走吧。”翠玉上前扶了风蕴秀,对傅青鱼点点头。 风蕴秀颔首,又深深的看了傅青鱼一眼,提了裙摆上了马车。 傅青鱼站在路边,看着风蕴秀的马车渐渐走远,这才转头离开。 风蕴秀坐在马车中抹了眼泪,渐渐敛了离别的伤怀。 不管是商行还是家中,都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她嘱咐和安排,她必须振作精神。 傅青鱼没有拦马车,全当散步消食往家里走,顺带理一理今日罗列出的一系列洪正被杀一案的所有线索。 就如谢珩所言,他们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林家父子必然跟洪正背后的组织有牵扯,他们极有可能便是杀死洪正灭口的真凶。 可他们现在缺乏确凿的,能钉死林家父子的证据。 除此之外,傅青鱼还有私心。 她想查出与蒙北军防图泄露一事有关的线索,以及背后藏着的那只大手。 “哎哟,你动作快些,这天儿都黑透了。做点事情慢手慢脚的,也不知道你能干成什么。” “你别催嘛,没看到我的手在抖嘛!” 傅青鱼从一个小巷口路过,听着巷口里传来两道年老拌嘴的声音。 傅青鱼停下脚步,在灯笼的光照下看见两个老人家坐在一个小门门口的台阶之上,身前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洗衣木盆,木盆中放着一些剁碎了的东西。 他们抓起木盆中的碎物,撑开手中的肠衣,将碎物灌入肠衣之内。 与灌肉肠类似。 傅青鱼驻足观看,见老人拿了一根丝线将灌好的肠衣绑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几截类似于肉肠般的东西便做好了。 傅青鱼神思维一怔,快步走上前,一把拿过老人手中的肉肠之物。 两个老人都被吓了一跳,老妇先反应过来,一把抢回傅青鱼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警惕的盯着傅青鱼,“你干什么?” 傅青鱼看着老妇一副怕东西被抢了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像抢东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