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千终于慌了,耷拉着拖鞋抓了下人的手赶忙往侧院大步跑去。 安顿禁军的侧院很宽敞,从瓶身形的院门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冲天的酒气。 “快快快,进去喊盛统领。”蒋千赶忙摆手让下人先进去,自己往后退了两步扭头换空气。 下人只得捏着鼻子进去,整个院子里入目皆是荒唐。 喝醉酒就那样横七竖八睡在院子里的禁军,有些甚至连裤子和衣服都没有穿,还有衣衫不整专门被安排来服侍禁军的一堆丫鬟。 整个院子里处处皆是淫靡不堪之象。 下人捏着鼻子踹开两个横在青石路上酒坛子,快步走进屋子里。 整个屋子里酒气更浓,盛奉左拥右抱的横躺在软塌之上,睡的昏天暗地呼噜震天。 下人赶忙上前,“盛统领!盛统领!” 盛奉毫无反应。 下人只得大喊,“盛统领,山匪杀进府衙了!” “什么?”盛奉终于睁开了眼睛,双眼里面全是密闭的红血丝,胡乱推开搂着的两个侍女,歪歪倒倒好几次才终于坐起来。 就这模样,叫醒了有屁用啊! 下人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一句,面上倒是没显露过来,“盛统领,有山匪杀进了府衙,我们府衙人手不够,还望盛统领率禁军出手相助。” “哪里来的山匪,竟然敢闯府衙,让我去看看!”盛奉说话都大着舌头,撑着木塌用了几次劲儿才终于站起来,身体还在晃动,下人连忙伸手搀扶了一把才让盛奉不至于就此倒下。 盛奉一把推开搀扶他的下人,晃晃悠悠的走去门外,“来人,取我的佩剑来!” 院子里到处都睡着的禁军被这一声吼惊醒了不少,好些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巴还在打着酒嗝儿。 下人看的在心中鄙视,早就听闻中都的禁军营就是中都纨绔子弟聚集到一起吃喝玩乐的地方,果真没假。 就这帮人,要是府衙之中冲进来的当真是山匪,只怕还没站起来就被山匪砍死了。 “统……统领!”一名禁军取了盛奉的佩剑递上前。 “慢手慢脚!”盛奉踹了送剑的禁军一脚,一把抓过剑,大声喊,“所有人随我一起出去杀山匪!” 院子里的禁军们各个都喝醉了酒,脑子反应极慢,没听懂杀山匪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虽说是禁军,明面上说起来是兵,其实基本连怎么杀鸡杀鱼都不知道,更别说杀人了。 蒋千上前吹捧盛奉,“盛统领威武。有盛统领出马,那些山匪肯定被杀的屁滚尿流!我这就命人给盛统领准备佳酿,以待盛统领得胜归来畅饮!” “快快去准备。其他人谁我一起出去!”盛奉被吹捧的飘飘欲仙,什么情况都没问便领着一群脑袋懵懵的禁军出了侧院。 等人一走,下人赶忙上前,“大人,就他们这样真的能抵挡住那群灾民吗?” “管他能不能抵住。”蒋千冷笑,“他们要是能抵住自然最好,他们要是抵不住死的也不是本官,还能为本官争取更多的时间,与本官而言有何损失。” 下人笑了,“大人英明。” “去将本官的银票和金叶子全都带上,走走走!” “大人,我们这么走了还回来吗?” “要是盛奉瞎猫碰见死耗子赢了,我们当然就回来,我还要靠盛奉搭上太后和云家这条大船。但要是盛奉输了,我们还回来干什么?等着脑袋被那些暴民砍了?”蒋千冷哼。 “那大人这些年在朝州的经营不就毁了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常同知呢?去喊上他!” “大人,那夫人和公子姑娘们呢?” “呵!”蒋千笑了,“只要你有权有钱走到哪里都不缺替你生孩子的漂亮女人。走!” 蒋千爬上马车。 下人不敢再多问,怕再多问一句自己也会被扔下,赶忙跟着爬上车辕,让驾车的衙役出发,“赶快走!赶快走!那个人,你去通知常同知。” 蒋千撩起马车帘子,“去百花楼接上飞柔。” “是!前面左转,去百花楼!” 马车转头,朝着百花楼的方向而去。 知府衙门中,盛奉领着一群醉眼朦胧的禁军迎面撞上了举着火把往前冲的灾民。 为首的青年大喊,“这里还有狗官的狗腿子,杀了他们!” 情绪完全被煽动起来,已经杀红了眼的灾民们什么都没问,举起手中捡来的刀和剑就往前冲。 禁军本来就没多少真本事,还加之连着醉生梦死好几天,各个跟软脚虾一般,面对只有蛮力毫不懂武艺的灾民们竟也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领头的青年冲着盛奉昂了昂下巴,对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两人略微有点犹豫,其中一人小声道:“那可是禁军统领盛奉,他跟云家还是亲戚,我们要是杀了他怕是会引来中都那边过多的关注。主人不是说……” “谢珩我们都要杀了,还怕多杀一个盛奉?”青年冷笑,伸手夺过旁边人手中的剑,“怕事之人如何成大事!” 旁边两人微微低头,不敢再说话。 青年提剑走向盛奉,“盛统领,还记得我吗?” 盛奉眯着眼睛,拿起剑尖指向青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