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上前,一脚踹开男人,并拔出随身带的匕首道:“滚,不然我杀了你!” 男人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吓得一溜烟跑了。 林月回头,苏映月看见她,眸色一变,连忙拉好衣服就要跑。 林月道:“我知道赤峰在哪里。” 苏映月闻言,立即停了下来。 她转头,狐疑地盯着林月,问道:“你们不是杀了他?” 林月道:“杀他的人不是我,是王怀清。他想霸占赤锋的修为,所以才动手的。” 苏映月早有怀疑,此刻听林月说了,她便道:“那他都死了,对我还有什么用?” 林月蹙眉,淡淡道:“他那个异类,你不把他当儿子也是正常的。我现在有一笔交易,如果你能帮我,那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苏映月道:“我要十万两。” 林月道:“可以。” 苏映月闻言,面色总算缓和下来,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林月望着她,瞳孔变得幽深,意味深长道:“自然是拿出你的看家本领。” “演戏。” 苏映月眸色一变,很快就知道林月是指,当初她在王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但她想来也没有什么对不住林月的,便道:“哪个女人会容许自己的夫君被惦记,而且还是继母,我承认我有误导王怀清,让他以为我受了你的折磨。” “可就算我不那样做,你们就能在一起吗?” “现在你要是想算这笔账,是不是太迟了?” 林月道:“一点都不迟。我不是你原来欺负的林月,她死在周围人给她制造的骗局里,而你让她知道了真相。” “她死的时候,对王怀清已经不再有任何留恋。” “就像现在王怀清死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苏映月听后,缓和道:“那你想让我演什么戏?” 林月缓缓吐出两个字:“慈母。” 苏映月闻言,松了口气道:“可以。” 林月拿出一半的银票给她:“这是定金。” 拿到钱的苏映月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而是看向长街,似乎在思索着,这笔钱可以买些什么东西? 林月道:“据我所知,赤峰给过你不少钱,你不是真正缺钱的人,却走到这一步,我只能说,你可能走进了死胡同。” “这条路走不通,建议你换一条,否则给你再多的钱,下场都是一样。” 林月说完,便要走了。 苏映月不甘心,捧着那些钱问道:“你告诉我,如果当初王嬷嬷没有换掉萧青翼,我是不是就能成为真正的世子妃,而不是一个笑话。” 林月道:“你从来就不是一个笑话,同情你的人有很多,否则你活不到现在。” “你看看王怀清和云朵公主的下场就知道了。” “另外,王嬷嬷没有换掉萧青翼,你最不可能成为世子妃。” 苏映月不服,大声问道:“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成为世子妃?” 林月道:“因为萧青翼会跟随他的父亲上战场,而你,苏家的嫡女,企图通过联姻而改变自身命运的女人,你是不可能等到萧青翼回来的。” “好好审视你自己,到底是命运不公,还是你自己觉得,只有嫁人才能高人一等,只有坐上那个位置,你才是个尊贵体面的人。” 林月说完便离开了,苏映月抱着那群银票,蹲在原地放声大哭起来。 她有钱了,有好多好多的钱。 她之前也很有钱,不听地在商店里面打转。 她喜欢看见那些掌柜小心翼翼伺候她的神色,她喜欢看那些伙计端茶倒水的忙碌,她更是喜欢……他们都尊称她为夫人。 似乎,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两样。 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她营造出来的假象。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王怀清死了。 她可以依靠的儿子也死了。 最后竟然是林月拿了钱,站到她的面前来,告诉她心里那些奢望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算王嬷嬷没有换,萧青翼那样性格的人,一定会随萧靖云出征。 赤锋曾经就对她说过,萧青翼是战死沙场。 和她没有一点缘分。 可她却宁愿将自己陷入泥沼,蒙蔽所有耳朵和目光,宁愿腐烂同化也不愿接受事实。 真正的林月早就死了,她也早就解脱了。 唯独自己,还一直停留在原地,不肯走出来。 苏映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银票,这么多。 有当初她的嫁妆多了。 林月说的对,她不缺钱。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哪怕最苦最穷的时候她也明白,撕破这张脸,她还是可以过活下去。 只是她扯不下自己的脸皮,却任由别人来扯自己的衣服? 当真是可笑! 可笑啊! 苏映月擦干眼泪,拿着银票去买了身像样的衣服。 这一次……她没有如同往常那般豪掷千金,挥金如土,尽情地展示自己的富有。 而是花了二十两买了得体的成衣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缓缓道:“这一次没有打赏了。” 成衣铺的绣娘上前道:“就是有,夫人也不要再破费了。您这一年买的衣服够多了,如果不想穿了,拿去当也有不少钱呢。” “对了,您是我们店里的常客,上次掌柜的来,还特意给您留了一件礼物,您等着,我这就去取。” 绣娘很快将一只珍珠簪子取来,栩栩如生的贝壳里,有一颗圆润动人的珍珠。 簪子还是黄金打造的。 绣娘高兴地道:“是实心的呢,虽然只值二百两,夫人也瞧不上,不过是我们店里的一点心意。” 苏映月握在手里,把那些簪花都扔了,轻轻将簪子插上。 莹白的珠光衬着她死气沉沉的脸皮,有了一丝红润的迹象。 原来不用豪掷千金,也可以找回做人的感觉。 她好像又活过来了。 她笑了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绣娘也很高兴,亲自送她出了店门。 新来的伙计不明所以,问道:“她才买一件二十两的衣服,姐姐怎么把二百两的簪子都送给她了?” 绣娘依靠着门幽幽地叹道:“她之前在咱们店里买了不下五万两的绫罗绸缎,现如今这般,怕是已经耗尽家财了。” 伙计狐疑道:“之前就听说咱们店里有一个大主顾,难不成是她?” “可看她身上穿的,也不像啊?” 绣娘没好气道:“谁没有落难的时候?你穿的就很好吗?” 伙计吓得噤声,他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老有人说在路上捡到他们店里的衣服,而且都是崭新的,拿去当铺都当了上百两银子? 莫非就是刚刚那位丢弃的吗? 这世间啊,果然什么人都有,竟然还有糟蹋银子的? 伙计摇了摇头,真是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