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冒正躺在厢房的路上,对着方明大师又是哭喊又是磕头,虽然他不会武功,但几个僧人硬是拽不住。 白越一路跑过去,边跑边喊,众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但一时不理解,一起回头看她,连薛冒都停下了哭喊,抹了一把脸上不知眼泪鼻涕。 白越直接冲到方明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师,大师,不得了了。” 一看白越这样子,方明脑子里只觉得轰的一声,又是怎么了? “诈尸了。”白越喘着气道。 “别急别急。”方明忙将她扶住:“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上白越一直没出房门,薛冒也没见过她,不知她是何人,还以为是寺庙里的香客。 白越满脸惊恐的道:“刚才莫弈在停尸房查验两具尸体,我去找他,然后就看见……我看见尸体动了。那个男人,就是脖子上血淋淋的那个,他……他用手抠自己的脖子……” 众人包括跟着过来的简禹和沈烨都惊呆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还是薛冒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吼道:“你胡说。” 白越茫然:“你是谁?” 有僧人好心解释:“这位是死者的父亲和丈夫。” 白越哦了一声更害怕了,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 简禹和沈烨站在一边,叹为观止,白越别的不说,这演技简直登峰造极,这是说了多少瞎话才能练出来。 沈烨看了一眼简禹,更同情他了。 薛冒被白越这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有点发毛,不由地道:“你,你看着我干什么?这是佛门重地,我可不相信你的鬼话。” 白越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幽幽道:“那个女的,她说话了。” 简禹见状连忙上去将人搂住,安抚道:“越儿,你别怕。” 白越这几日身体不好,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又被方明说了阴气缠身,还真配合这剧情发展。 白越缩在简禹怀里,指着薛冒:“那女的说,他们要回来找你。” 一句话,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而白越,说完就已经昏过去了。 简禹无奈只能将人抱起,歉意道:“住持,我先带越儿回去休息,她这些日子身体不适,胡言乱语,请勿见怪。刚才她说尸体动了地,但我们几人也在现场,都并未见到有什么怪异情况。”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下众人便一起去了停尸房。 死人还是死人,当然是不会动的。众人提心吊胆地查看了一回,什么也没看见。 但是鬼神之事向来神秘,现在不动未必一会儿不动,你看不见未必他看不见,众人心情还是沉重。 方明大师面色凝重:“白姑娘这些日子身上阴气重,确实可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事物。等她醒了之后,简大人切莫责怪,要好好安抚。” 简禹连连点头。 方明大师又道:“两位施主枉死,魂魄不稳,确实不妥。今日晚一些,我会为他们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也望简大人早日破案,让凶手伏法,死者瞑目。” 简禹郑重道:“我会的,大师请放心。” 白越来了这么一出,众人心里都没底,虽然薛冒还要闹,但是被一打断好像情绪就连不上了。而且他心里也有点嘀咕,白越那样子不像是假的,可若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人都死了,怎么可能会动呢? 不过此时众人也都没心思理他,方明大师决定为两人做一场大的法事超度,众僧人也都忙了起来。 白越躺回床上就睁开了眼睛,笑盈盈地看着简禹。 简禹让人去外面守着,无奈将被子给她拽开盖上:“你这又是干什么?” 沈烨打了个冷战,简禹大约察觉不到自己这语气中的无奈和纵容。 “就是看薛冒不顺眼,吓唬他一下。”白越道:“而且你们不觉得他也是嫌疑人么?” 沈烨不由道:“他是死者的丈夫和父亲,有什么嫌疑?” “薛良玉都有,为什么他没有?”白越道:“老婆儿子死后他立刻就开始讹钱,转变如此之快,难道没有问题么?就算是没有吧,他这么闹,方明肯定非常头痛,我替方明解决一个麻烦,讨好他一下,也无可厚非。” 沈烨不知内情,简禹奇道:“你为什么要讨好他?” 按简禹对白越为人的了解,方明是不知谁派来害她的,不陷害回去已经委屈,竟然还要帮? “当然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白越深谙此道:“敌人只有一个,敌人之外都可为我所用。纵然对方不会因此倒戈,你为他解困,日后他害你的时候,总也要犹豫几分。一旦犹豫,就有破绽。” 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别说,看似普通,细想还真有那么几分大智慧。 “不说这个,这是晚上的事情,晚上我还有旁的计划。”白越坐起来:“我刚才问了薛良玉,她说全村都和他们家有仇,但都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我想来想去,与其筛查几百人,不如从药下手。”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不过这药十分稀奇,一时还难以确定。”简禹道:“桃花寺中有一位师父颇通医术,正在研究。” 白越点点头:“那厨房呢,桃花寺的厨房可有疑点。” 简禹道:“没有。今早梁蒙去桃花寺厨房查过,薛家母子昨晚吃了一些寺里的饭食,但没特别,都是大家都吃了的。那位通药理的师父也说了,许多药物都不是立即发作,有时能潜伏三五日,甚至一年半载。” 白越再一次谴责了这年代的落后,皱眉道:“这么说,他们未必是在寺里中的毒……如果可能,我想去薛家看一看。” 薛家母子在桃花寺里时间非常短,要说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弄死他们,总让人觉得不至于,他们还没有那么重要的身份,不至于会被重点对付。 几人正说着,梁蒙突然在外面喊开了。 “少爷,白小姐……”咚咚咚。 “梁蒙还是这么咋咋呼呼。”沈烨看一眼躺着的白越,坐着的简禹,起身去开门。 “怎么回事?”简禹绷着脸:“佛门清净的,你小声点。” “不是我。”梁蒙无奈让开:“有人要找白小姐,再找不到,她要拆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