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里的铃铛没有放出万丈光芒,米子欣也没有做出奇怪的动作,她将盒子里的铃铛拿了出来,看了看,仰头对白越道:“白姐姐,谢谢你。” 米子涵很欣慰,白越虽然也在笑,但显然很郁闷。 半点异样也没有,她当真不是小铃铛,可这刺绣出来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这也不可能错。 莫非是双重人格,一个人格不知另一个人格的所作所为,甚至存在。 这是说得通的,可是她一直在米家,米家是丫鬟仆从一堆的,米子涵对这个妹妹也很上心,之前描述病情的时候,也说过出事之后,她从未出过门。 真正的闺阁女儿,那院子里都是一群丫鬟婆子的,出了自己院门还有二道三道,绝不是爬过围墙就能见到外面的世界。 米子欣想要瞒过大家的视线,偷偷出去,然后还和米大夫,以及方明搭上线,又养一群杀手死士,这简直天方夜谭。 除非米子涵联合欺瞒……但是,白越的目光从米子欣脸上移到米子涵脸上,米子涵说起米子欣的表情神态一点点回放,她缓缓摇头。 不可能,奥斯卡影帝也演不了那么真,更何况哪有一家子都是影帝的道理。 “子欣。”白越突然从怀里摸出她送的香囊:“你这香囊绣得可真好。” 米子欣听着白越夸她,露出甜甜的微笑。 白越道:“我猜,你写字画画,也一定很好看吧,能不能给姐姐画一幅画?” 这要求很正常,但是米子欣整个人都呆住了,用一种呆滞的眼神看着白越。 白越不解,回望米子涵。 米子涵忙道:“子欣,姐姐有些饿了,你最喜欢的牛乳糕还有么,给姐姐拿一块来吃吧。” 米子欣犹如六岁的孩子,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她从秋千上下来,蹦蹦跳跳地进屋去拿点心。 待米子欣进屋,米子涵才解释道:“是这样的,子欣不会画画,也不会写字,就是她的名字……她也写不全。” “啊?”白越很意外,指了指香囊:“那这……” 莫非不是出自米子欣之手? “这确实是子欣绣的,但她只是按着图样绣。”米子涵道:“这图样是府里的一个绣娘设计的,牡丹花带名字都给画好,白小姐若是喜欢,让她也给你设计几幅图样……” 图样是不感兴趣的,但是白越眼前一亮:“那绣娘现在什么地方?” 作为米家的大少爷,米子涵虽掌控一切,可还真不知道一个绣娘在什么地方,听白越问了之后,转头问一旁丫鬟:“给大小姐设计图案的绣娘呢?” 丫鬟忙道:“大少爷说的是哪一个?” 米子涵一时不知,白越忙举起手中香囊:“就这个设计国色天香牡丹花图样的。” “哦哦,这个奴婢知道。”丫鬟道:“是绿娘,奴婢这就去传她。” 米子涵刚要说快去,白越立刻道:“我跟你一起过去,莫弈……” 简禹点头:“一起去。” 米子涵只觉得莫名其妙,一个绣娘罢了,白越就算是再喜欢这牡丹花的图案,也不至于这一会儿都不能等吧。 但白越现在是米家的恩人,恩人的要求,过分的不能拒绝,不过分的就更不能拒绝了。 像是米府简府这样的人家,都有专门做针织的丫鬟绣娘,住在一个院子里。 丫鬟心里忐忑,带着他们一直走到了一个院子,介绍道:“府中的几位绣娘都住在里面……” 院子不大,里面一个绣房两间卧房,两人一间。 现在大白天的,绣娘都在绣房里,一边做活儿一边叽叽喳喳,看见米子涵后,显然一愣。 大少爷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丫鬟一愣:“只有你们几个,绿娘呢?” 绣娘忙都起身站成一排,其中一个道:“绿娘请假了,不在府里。” 不等丫鬟再问,白越忙道:“她何时请假的,家在何处,可说了何事请假?” “前日夜里请的假。”绣娘忙道:“她家就在京郊小河村,说是有一个远房亲戚要来,她要回去招待。” 白越皱起了眉,前日请的假,那岂不正是为了昨夜的万寿园游园会做准备。看样子,这小铃铛昨日真的去看她了,只是能狠能忍,站在人群中没有一点异样,叫人无从察觉罢了。 “莫弈。”白越回头看简禹:“我十分特别的喜欢这牡丹图案,既然这位绣娘不在,我们去找她吧。” 简禹点头。 白越又道:“这绿娘,叫什么名字?来府里多久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米子涵就奇怪了,忍不住道:“这绣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他甚至有种荒谬但正确的感觉,其实今天白越他们来的这一趟,不是为了米子欣,是为了找绣娘吧。 白越这几个问题虽然简单,但犯人押到刑部,过审时开始也是这么问的。 其他绣娘也怕了,怯怯地看着米子涵。 “确实有事,但一时说不清,日后再和你解释。”简禹此时不欲多说:“把绿娘的详细情况告知与我,我先去找她。” 若是晚了,说不定人就跑了。 米子涵心里重重疑惑,但时刻牢记这是自己的恩人,当下叫人将绿娘入府时登记的详细情况都拿了来交给白越,然后,他们俩就跑了。 绿娘,姓周,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十一岁进府学习刺绣,已经五年,尚无婚配。 幸亏之前被简禹带着骑马十分熟练,白越这一趟可知道了什么叫纵马驰骋,风驰电掣。 和万寿园里晃晃悠悠截然不同,简禹出了城门就扬鞭纵马,在风声呼啸中道:“抱住我,别掉下去了。” 这还用说,白越早就老实不客气地搂紧了简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摔下马是要死人的。 除非重大案件调查,简禹出门也不会带许多人,常年随行的便是梁蒙和两个侍从,此时梁蒙跟在后面一头雾水。 “少爷少爷,咱们要去哪,咱们要找谁,找她干嘛呀……” 梁蒙只觉得委屈,以前自己是简禹最贴身贴心的,最机密的事情,都是让他去做。可现在不一样了,少爷和别人有了秘密,再不是他的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