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身边的人白越虽然不熟悉,但她今日去找他易容帮忙的事情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泄密了想要揪出奸细,范围便缩得很小。 “士土的这些奸细,潜伏的很深啊。”白越仔细想了想:“已经抓起来了么?” “尚未。”简禹道:“不过只要知道他是谁,放着就比抓着有用。” 白越点点头,但愿能好好用,省着点用。 两人窃窃私语间,傅初正已经将赵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别看这人穿得不多,身上的东西真不少,乱七八糟一大堆。 银锭,碎银子,铜钱,银票,没吃完的点心,一张药方,一把小刀,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 “这都是什么呀,平安符吗?”白越拿起一个三角形黄色折纸,打开来,上面写着:“诸鬼退散,百邪不侵。” 地上各式各样的一堆平安符,大小款式各不相同,足足有七八个。还有粗糙玉质的平安扣和绑着红绳的铜钱。 “没想到赵邱这么胆小。”简禹不由道:“就这胆子还敢干挖坟盗墓的勾当,就是能赚钱,也早晚要被自己吓死。” 说着简禹不由看一眼白越,白越无语:“你看我干什么?我虽然不怕,可我也不会去挖坟啊。” 自己现在在简禹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吗,实在是冤枉啊。 白越拿起药方转移话题:“你们看,他开药了。” 开药就证明他在之前就有了反应,知道自己被咬了。 “这是回春坊的药方。”简禹看着下面有落款:“去问一下这药方是什么时候开的,大约就能推断出他被咬的时间了。” 这里现在就三个人,简禹也不可能吩咐白越,傅初正有眼力劲儿地道:“属下这就去。” “我去吧。”谁料白越接了话道:“回春坊是不是就大理寺往前走,然后左手第二个转弯第三家,门口放个雕像,还摆着一排长寿花那家。” 这些日子,京城的繁华大街白越也算来回走过几趟了,习惯使然,到了一个地方,她都会默默地将周围的一切尽量记住。 “对,就是那一家,有没有摆花我倒是没注意。”简禹习惯性随便夸夸:“这一个多月没白待,连街上有什么铺子都记住了。” 白越一笑,夸得真肤浅。 我会告诉你,以简府为中心辐射周边的四条大街十七个岔路两百二十三家店铺,店铺位置店名招牌老板高矮胖瘦,只要经过一次,我都记得八九不离十了吗? “你出去干吗?”简禹不放心道:“你现在还是留在大理寺里安全。” 白越解释道:“不是要去药店,主要是要去一趟米子涵那,顺路。你都忘了吧。” 提到米子涵,简禹就想到米子扬,想到米子扬他就不高兴,但是他也想起来了:“对了,今日是米子涵之前递来消息,说要给她妹妹治病的日子吧。” 之前他们管这叫招魂,被白越强烈反对后,改为治病。 人在魂没丢,招什么魂,也不怕不吉利,白越说,呸呸呸。 “是啊。”白越叹口气:“之前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些事情,既然答应了肯定要去。估计一会儿米大人要去简府找人了,找不到就得来大理寺。” 这一说简禹也为了难,开始不答应也就罢了,答应了再不去,或者说,答应了还三请四邀,推三阻四的,这反而好人没做到,弄出一副嚣张样子来。 何况米子欣一个小姑娘也确实可怜,若能医治她的失魂之症,也是一桩好事。 简禹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去,反正处理谢平生也不是现在的事情,月黑杀人夜,等晚上回来再说。” 又不是行刑处死,总不能大白天拉到市中心去。 当下,简禹叫人去米府送信,告诉米子涵他们吃了午饭就过去。自己便和白越去回春坊。 先在回春坊调查一下赵邱的事情,然后在外面吃顿饭,吃完饭。简禹安排得很好,既然没有时间单独游山玩水,见缝插针也要吃个饭逛个街。 梁蒙看着简禹和白越的背影慢慢远去,委屈得泪水涟涟。 “少爷吃饭竟然不带我。”梁蒙抱着大理寺门口的石狮子,愤愤不平道:“少爷再也不是那个和兄弟打成一团,平易近人的少爷了。” 京城的药铺很多,回春堂不是最贵的也不是最便宜的,之所以赵邱会选择在这里,因为他是最方便的。 回春坊对面的斜角巷子里,便是赵邱常年赌钱的钱来赌场,虽然没有门面,但是一根竹竿挑着旗子在风中飘扬。 白越看了一眼:“赵邱可能就是在赌场里赌着赌着觉得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出来医馆抓药的,但是很奇怪……有赵邱这个当事人在,毒蛇咬伤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会连伤口都没处理,就随随便便开了点药呢?” 医馆不管实际情况乱开药,这也是一种草菅人命吧。 “不知道,问问就知道了。”简禹进了医馆,寒冬腊月的医馆里人不多,只有一个小伙计在给客人拿药,掌柜打扮的男人正站在柜台后面看一本医书。 见有人进来,掌柜的抬起头来招呼。 “我是大理寺的,来查案。”简禹办案习惯了,先便表明了身份,然后拿出从赵邱身上找到的药方。 掌柜的肃然起敬:“这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简禹将药方推过去:“看一下,这药方是不是你写的?” 掌柜的战战兢兢看了一眼,更害怕了:“是,这是小店的药方,这药方正是小人开的。” 简禹道:“你这是治什么病的药方?” “是解毒的啊。”掌柜的又看了一遍:“都是解毒的,您看这蒲公英,金银花,白头翁……都是解毒的药。” 白越插了一句:“解毒的药很多,毒也很多,具体呢,这药方是解什么毒的?” 这一句话,掌柜被问住了,半晌喃喃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胡闹。”简禹一拍桌子:“你是开医馆的,多少人性命都在你手里。你开的方子,自己都不知道治的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