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禹和白越站在一条小巷子里,梁蒙递过一张纸,是一个简易的地图。 大约是学着白越当时画乌鸦谷迷宫的样子画的,不过这里的路虽然窄,可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又是大白天,梁蒙只要窜上高处,画出不要太精确的整体图也不太难。 梁蒙道:“我仔细问了这几个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址,平日里可能去的地方,虽然不是很准确,但是圈出了大致的范围。” 地图上用红色圈出了几个点,虽然没有完全重合,但是有几个十分接近。 “这就是我们现在站的这一片?”白越前后一看,她空间感方向感非常强,一点儿也不路痴,一条路走过一遍,再走第二遍的时候,哪怕是少了一棵树也能察觉到不一样。 “对,是这里。”简禹在图上指了一下:“而刘婆可能就是在这个巷子里失踪的。她失踪的那天上午,在巷口有人看见她,还打了招呼,然后她就穿过这里,按理应该穿过巷子之后到对面的小集市去领活儿,但是,集市的人当天并未看见她。” 那天晚上,她并没有回到和夏捡一起生活的窝棚,夏捡在黑暗中抖了一夜,第二天找了一天,也没有见着奶奶,却碰见了白越。 这里的所谓小集市,就是一个略空旷一点的地方,找活儿的,有多余物品的,卖钱也行,以物易物也行,虽然没什么好东西,倒是也热热闹闹,非大风大雨从不间断。 比如身体不适,或者带着孩子的妇人,有人便会从外面接一些手工缝补的活儿来给她们,做好再收走,自己赚个差价,也让她们赚些生计。 夏捡就跟在一旁,眼睛红红的,想来是已经哭了好几场了。 “别哭了。”白越拍了拍孩子:“交给你一个任务。” “啊?”夏捡小狗似的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大概是脸上没肉瘦得很,所以显得眼睛很大,圆滚滚的像是个委屈了的小动物。 “在这个巷子里给我睁大眼睛,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找。”白越道:“看看能不能找到奶奶的东西,比如扣子,顶针,头花,什么都行。” 最了解刘婆婆的,只有她相依为命的孙子夏捡,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两天,这巷子人来人往的,白越未必觉得他能找到什么,但总要找点事情给他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 夏捡一听,顿时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非常严肃地连连点头。 夏捡干活儿去了,梁蒙凑过来:“少爷,小姐,属下命人在这个失踪者密集的区域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查,有一个院子特别奇怪。” “怎么奇怪?” “院子是空的。” “空的有什么奇怪的。”简禹不由道:“是一直空的,还是才空下来的?” “才空的。”梁蒙道:“据周边的人说,那院子本身是有人住的,是一个腿脚不便的屠户。搬来一年多了,不怎么和人来往,偶尔开门买点东西回去,大部分时间都不见人。” “这么奇怪?”白越道:“他一个人住,也没个亲戚朋友?” “没有。说是以前生意好的时候还挺赚钱,后来也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有一天杀猪的时候犯了混,一刀就冲自己砍了下去。幸亏旁边人手明眼快拿椅子挡了一下,但这也砍伤了自己的腿,留下了残疾。” 梁蒙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据他说啊,他当时一刀砍下去的时候,看见对面绑着的猪突然笑了一下,猪脸变成了自己的脸,这才吓得失了手。” “后来啊,这个洪屠户就洗手不干了,拿着积蓄住到了这里,大概是要赎以前的杀孽吧,院子里养了一群猫猫狗狗小动物什么的,从一个屠户变成了一个善人。” 神神叨叨的,白越和简禹对这话都不信,但是简禹道:“赶紧派人四处去找这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的话,他就是第八个失踪者。” 从每隔七八天失踪一个,到两三天失踪一个,凶手是疯了吗? 梁蒙道:“找了,都找了,但是没有找到,因为他平时也不和人来往,所以大家谁也没注意,说不清楚他是一直在院子里呢,还是什么时候出了门。但也有人说这前两天还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白越突然道:“那他养的那些猫狗呢,猫狗是散养的还是养在笼子里的?” “养在笼子里的。”梁蒙说着在前面带路,没走多远,众人便听见了声音。 猫叫狗叫声响成一片。 简禹忍不住皱眉道:“平日里也是这么吵呢,周围的人没有意见?” “有,但是没有用。”梁蒙道:“别看洪屠户腿伤了,杀气还在,力气极大,常拎一把杀猪刀,谁也不敢惹他。混混不敢惹,周围住着的老弱病残更不敢惹,吵也只有忍着。吵着吵着,就习惯了,反正这里常年都吵。” 这院子不大,棚户区里房子都非常拥挤,就没有很大的院子,两门推开了一扇院门,一阵骚臭味飘了出来。 早在十米开外众人就都闻到了那浓郁的味道,十几只猫狗关在一起,在通风不好卫生又不及时处理的地方,那味道可想而知。 幸亏现在是冬天,味道还算有所收敛,这要是夏天,简直不能想象是什么味道。 简禹向白越伸出了手,白越明白,给他放了一粒薄荷糖。梁蒙没去墓地开谢母的棺,没闻到那可怕的味道,也就不太明白简禹的动作。 但是梁蒙非常会察言观色,他一见简禹紧皱着的眉头在含了糖之后舒展了一点,立刻也厚着脸皮朝白越伸出了手。 “白姑娘有什么好东西也给我一个。”梁蒙乖巧道:“这里实在太难闻了,再进去我要吐了。” 徐飞扬和齐敏不明所以,纷纷停下脚步伸出手。 有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白越无语,看着面前一排三人伸出三只手,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将盒子放在梁蒙手里:“你们自己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