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生愕然转过脸来,万万没想到白越如此冷静镇定。 白越沾了一点药,给谢平生嘴角也抹了一点点,谢江算是还留了劲儿,是以一个爹打儿子的力度,还不是杀手组织老大打犯人的力度。 处理完伤口,白越自然地叹了口气。 谢平生几乎立刻就想要转过头,但是忍住了。他这会儿转过头去和夹着尾巴逃跑没有什么两样,也太怂了。 而且是将问题都甩给白越之后,就这么跑了,那他就真的要看不起自己了。 “我是喜欢你。”谢平生挺起胸膛,严肃道。 “我相信。”白越冷静得很。 谢平生有一点犹豫:“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你就不怀疑?” “很正常。”白越就是那么自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长得挺好看,性格开朗好相处,从小到大,喜欢我的人其实不少。” 谢平生心里的惆怅莫名就少了一些,对白越的喜欢又多了一些,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能这么冷静的姑娘真的不多,白越要是上来就歇斯底里的骂他一顿,他也要跟着崩溃了。 谢平生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但是……” “不用但是,我都明白。”白越严肃道:“谢平生,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谢平生点了点头。 白越盘腿坐好:“当朋友,就是认可你的人品。” “是。”谢平生又为自己心中那一点见不得光的心思愧疚了。 “喜欢一个人,不是错误的事情。”白越道:“打着喜欢的名号,去伤害他,打扰他,勉强他,这才是错误。” 谢平生更惭愧了,低着头不敢看白越。 “但是你没有,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白越画风一转。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也没有特别特别小声,一句一句,自然都落在谢江的耳中,谢江哼了一声。 谢平生心里有些感动,他甚至一瞬间想要握住白越的手。 叫他意外的是,白越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当然,是握住了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谢平生整个人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完全感觉不到另一只手上的痛,当然,也感觉不到这一只手的存在,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 白越的手在谢平生手里轻轻的画着,写出几个字来,谢平生耳朵里听着她说的话,眼睛看着她写的字,一心二用,简直要分裂开来。 白越道:“我相信你绝不会趁人之危,我也希望和你,一直只是好朋友。” 谢平生脸上的表情非常纠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白越,白越点了点头。 你不了解你爹,但是我了解人心,我看过的犯罪分子卷宗,堆起来比你还高,相信我,听我的。 谢平生犹豫地点了点头,动了动嘴,没发出声音来。看那口型,是一个好字。 白越松了口气,收回手来。 谢平生感觉白越的要求很为难他,但是作为一个以算命为半个职业的专业人员,演戏他是在行的。 “越儿。”谢平生再出口语气就有些变了:“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不会打扰你的,只要远远看着你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越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给谢平生竖了个大拇指,感情到位语气真挚,妥。 “但现在不一样了。”谢平生似乎往前靠了靠,但是手上的镣铐影响了他的行动,发出哗啦的声音来。 白越冷着脸道:“怎么不一样?” “我不能让你死。”谢平生很入戏,炙热地看着白越:“我宁可你恨我,也不能让你死。” 白越脸色一变:“你要做什么?” 谢平生沉默了一下,酝酿了一下,坚定地道:“我要和你成亲。” 他说出这话简直是用上了洪荒之力,虽然是和白越说好的演戏,却也知道,这大约是他这辈子唯一能说出来的机会。 “你疯了。”白越压抑着呵斥道:“我是有婚约在身的。” “我知道。” “我也不喜欢你。” “我也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你死。”谢平生坚定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恨我,等你平安以后,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有半句怨言。” “真是疯了。”白越忍无可忍地起身,拍门:“谢江,谢江你停下,你……” 白越拍了两下门,发现外面根本无人理他,突然看见地上有微光闪烁,是刚才谢江丢进来的匕首。 他们俩都不会武功,身上的东西也被搜完了,谢江对他们十分放心,就算是有一把匕首在,又能怎么样? 白越突然就蹲下来捡起了匕首,两手握着,举着对着谢平生。 “谢平生,你别动什么心思,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义愤填膺,但白越此时很有种外强中干的感觉。 然后她又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你若是逼我,我宁可死。” 白越这一招一点也不新鲜,一点也不高明,但是她笃定谢江会相信,因为谢江毕竟是一个古代人,在他的心里,女子是应该如此的。 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子,被逼着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好好,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谢平生安抚着:“你先把匕首放下,别伤着自己……” 谢平生扑了过去,链子发出一声被拉直的声音,但车厢里的空间有限,他还是抓住了白越的手,纠缠中,将匕首抢了下来。 接着啪的一声清脆作响。 白越很注意地换了一边脸,给了谢平生一个耳光。 谢平生被打得脸一偏,一脸的生无可恋,无声的叹了口气。 好了,对称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白越再次重申:“你死了这条心吧。” 就在此时,马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哗啦一下,门被拽开了。 谢江冷着脸站在外面,只看见马车内,谢平生按着白越的手腕,匕首落在一边。白越一脸冰霜寒意。而谢平生的脸上,又多了五个指印。 “真是没用。”谢江又骂了儿子一句,然后阴沉看向白越:“你宁可死,也不愿意嫁给我儿子?” “对。”白越昂起头。 “很好。”谢江冷哼一声:“那你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