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回来了,回来得这么快,估计新娘子也是镇上的人,所以来回一会儿的功夫。 一身红衣,带着大红花的新郎官骑在高头大马上,不说多英俊,但是意气风发,轿子在门口落下,感觉半个镇子的人都来凑热闹了。 一袭红毯,从轿子门口一直铺进客栈里面去,新郎在轿子门口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从里面伸出一只芊芊素手来。 轿门打开,穿着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从轿子里下来,白越一时兴奋有点脑抽,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 一瞬间众人都沉默了,新郎和家人一起往上望。 简禹立刻就缩回了脑袋躲在了一边,白越调戏一下新娘子就罢了,要是众人看见他以为是他在吹口哨,说不定要挨打。 白越见众人都看她,也不怯场,手拢在嘴边喊:“祝你们新婚快乐,恩恩爱爱,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这一排并非只有白越这一个房间,客栈吗,是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的,主人家办喜事,包吃包住开宴席,自然都出来凑热闹,所以楼上一排窗子都是开着的,里面一排的脑袋。 白越开了头,不知谁也跟着喊了一句:“三年抱俩。” 多子多福是这年代人最朴素美好的祝愿。 于是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喊了起来。 新娘子不好意思低下头,新郎官和门口接新娘的父母都笑得合不拢嘴,新郎官连连朝楼上拱手致谢,主人家让人拿了喜糖喜饼小红包往上扔,徐飞扬丢下核桃挤开林怡,一接一个准。 闹了一通,新娘新郎进了屋,白越他们也回了屋子坐下。 桌上一堆各色喜饼喜糖甚至还有红鸡蛋,徐飞扬胆大包天把砸核桃的小锤在塞在简禹手里,自己一个一个挑喜欢吃的。 简禹拿着锤子转了个花,感慨道:“这一个年过的,都要上天啊。” 白越不搭理他,拿着自己的碳条在红鸡蛋上涂涂抹抹,涂涂抹抹,不多时,一个活灵活现的新娘子就出现了。 “神了啊。”林怡惊叹道:“白小姐你太厉害了,这也太可爱了。” 白越又画了一个新郎官,跟两个福娃似的,两个胖墩墩的鸡蛋立在桌子上,可爱得不行。 “这手巧的,我看看跟我的有什么不同。”简禹凑过来,不要脸地握住白越的手腕耍流氓。 白越手里还拿着碳条,长长细细的一根,她手掌张开,那碳条像是黏在手里一样,行云流水一般地从五指间转了一圈,然后又转回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然后白越得意地给简禹挑了个眉,哼笑一声,正要说话,有人敲门。 来的正是刚才给简禹塞喜糖喜饼的那个喜婆,她自我介绍是新郎官的二姨,姓罗,笑着对白越和林怡道。 “是这样的,新娘子是外地人,在镇上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我见她比较拘束紧张。两位小姐能不能去新房里陪陪她,说说话。” 众人都很意外。 二姨一见,立刻从怀里摸出两个红包,给白越一个给林怡一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我见二位小姐又活泼又会说话,想着,都是年轻女孩子比较说得到一起,。” 众人都很意外,不过想想也没啥,有林怡在简禹也是放心的。 “说不定一会儿还能拿个红包回来。”简禹道:“去陪新娘子吧,我们也下去溜达溜达,有事情就喊我们,林怡跟着小姐别离开。” 白越和林怡跟着二姨去了新房,却见新房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新娘子站着的,见着来了人连忙坐下。 这是年纪轻轻十分好看的一个姑娘,穿着打扮皆是华丽,看来客栈挺赚钱,屋子里还有两个丫鬟,那丫鬟却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好像是跪在地上。 白越看了林怡一眼,那意思是,这么厉害的新娘子,别管这是从家里带的丫鬟,还是夫家的丫鬟,这就教训上了,不像是拘束紧张的样子啊。 “怎么了这是?”罗家二姨忙道:“出什么事了?” 再细看新娘子,新娘子的眼睛也有点红,像是又急又气的红了眼眶,但是因为今天身份特殊还画了妆,所以尽力忍着。 新娘子低了头没说话,小丫鬟看样子是罗家的丫鬟,怯怯道:“二太太。” 罗二姨是个热心的,忙走到新娘子身边,看看她委屈的模样,怒怼两个丫鬟:“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看少奶奶年轻又是刚到,所以不好使唤,给少奶奶受了?” 白越和林怡是来凑热闹的,这时候本应该要走的,但两人都爱看热闹,厚脸皮站在门口也不动,反正也没人赶她们。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丫鬟连连摇头。 罗二姨搂着新娘子:“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可别叫我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罗二姨在这还是有身份,丫鬟有些畏惧,怯怯道:“是少奶奶的簪子,不见了。” 罗二姨一愣:“有这事?” 新娘子微微点头:“是一个金簪子,并不大,上面是一朵花,镶了一颗红宝石。就放在桌上,我起身试了一下衣服,一转眼就不见了。” 丫鬟连连点头,是这么回事。 新娘子又道:“当时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 两个丫鬟又跪下了:“当时房间里确实只有奴婢两人,可是奴婢们一直跟着少奶奶,并未单独在桌边。窗户一直是开着的,有人偷偷从外面进来,拿走了簪子也未可知。” 罗二姨略一思索,对新娘子笑道:“她们说的也在理,今日家里人来人往的,保不齐就有什么人混在里面顺手牵羊。这两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至于如此。” 新娘表情不太好。 罗二姨接着道:“丽君你别担心,安心的休息,等明日二姨带你去多添几支簪子。这两个丫头我先带她们下去好好地问,再给你换几个人来伺候。” 大婚当日,安抚新娘情绪是头等大事,白越觉得这罗二姨做事还是妥当的。不管是误会也好,是真被偷了也好,总不能跟新娘顶起来。 新娘子情绪好了一些,低声应了。 闹了这么一出,罗二姨也有点不好意思再请白越她们来宽慰新娘子了,白越也理解,出门的时候,管家又带来两个丫鬟,顺便将这两个领走。 这年代的下人便是如此可怜,和物件一样,说打说骂,发卖出去,半点不由自己。 出了新房,管家便忍不住道:“你们怎么回事,第一日就得罪了少奶奶。” 丫鬟在新房里不敢辩解,但是出来后,忍不住抹了眼泪道:“罗叔,你知道我们的,我们哪里敢拿少奶奶的东西。咱们府里……咱们府里这阵子也不是第一次丢金银首饰,一定又是那杀千刀的贼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