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倒是无所谓的,他这个年纪,看了太多江湖纷争,血腥杀戮,反倒是平和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指点指点一群孩子有什么要紧。而且还是夏捡他们学堂的,这不相当于自家有人在学堂当夫子吗,要是在学堂里立了威,谁还敢为难夏捡。 于是白川欣然应允。 一行人走到马场。 书院没那么大,演武场和马场在一起,今天正是夏捡的班级学射箭。 他们班有十七八人,案件未破,气氛诡异,互相吹鼻子瞪眼看对方不顺眼,但是碍于师父在,谁也不敢造次。 见张衡礼带人过来,武师傅让大家继续练习,便走了过来。 张院长忙介绍了一番,倒是不敢说白川天下无敌这种话,只是道:“这位白先生,是院里请来的。白先生功夫了得,马上各书院比试,我们书院在骑射武艺方面略有不足,因此请他来指点一二。” 武师傅虽然看白川斯斯文文,并没有高手霸气侧漏的感觉,但倒是也不敢轻视,客客气气的向白川问好。 白川点了点头。 张院长又道:“白先生是前辈,一定要尊敬客气,不可怠慢。” 他觉得自己必须补充这一句,因为这两天他又打听了一下。 白川看着年纪不大,辈分确实是有的,在简家,都是简老爷子的待遇,上上下下一口一个前辈。 有两种人可以做前辈。 一种是辈分确实高,一种是本事特别大。 武师傅一听,连声应着。 乖乖,连张院长都要客客气气说前辈,那肯定是大有来头。虽不知道因为武试成绩不佳,怀庆书院已经连续丢了三年第一呢? 张院长心里怨气是很重的。 武师傅恨不得弯腰低头道:“这群学生资质是有的,但在下技不如人,教授下来,他们的骑射武艺确实不太理想。白先生若是肯不吝赐教,实在是感激不尽。” 顺便他还可以偷点师。 嘿嘿嘿。 这年代找个厉害的,靠谱的师傅是很难的。 高人收徒的条件都很苛刻,大门大派都不好进,就是进去了,也常常要从打杂做起,挑上三五八年水再开始传授功夫的大有人在。 如今书院的面子,张衡礼的一把老面子,请了个高人来,那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哐哐哐磕几个头也是可以的。 这个态度白川还是比较满意的,觉得这帮熊孩子虽然确实不怎么样,但还可以拯救一下。 武师傅便招呼学生们过来集合,介绍新来的先生。 不过白川姓白,夏捡姓夏,一时间大家也没联系在一起,没人想到这就是夏捡的私教。 但白川站在那里,并没有得到学生们的信任。 大家看着白川比武师傅要窄上一半的感觉,不由得十分怀疑,这斯斯文文的先生,真的是教骑射武艺的吗,看起来和教写字的差不多啊。 有人心里嘀咕,就有人耿直勇猛。 有学生站出来道:“白先生,您能不能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群熊孩子。 白川也不生气,不过反问他:“你想看怎么样的露一手。” 对孩子,白川的脾气要稍好一些,而且他本也打着这样的主意,不出手镇他们一下,怎么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呢? 学生们商议了一下,派代表出来说话。 “师父训练我们的时候,常玩一个游戏。” 武师傅一脸尴尬笑容。 学生一指对面,操场对面,三十丈开外的地方,有一排靶子。 学生道:“我们骑马冲过去,先生阻拦。若是我们能躲过师傅阻拦射中靶子,就算过关。” 白越看了看,还挺有趣。 说起来,他之前听说夏捡在学堂也学骑射武艺的时候,还想着来看看呢。但这个年代没有家长开放日,也不好提的。 白川点头:“可以。” 学生又道:“我们都是三个人一组,对先生一个人的。” 白川笑了:“你们一起上吧。我让你们一匹马。” 这群孩子,是在侮辱谁呢? 白川如此的自信,在学生们眼里难免有点狂妄自大。只有夏捡不说话,无知者无畏,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有畏。 但学生们不知道,他们还挺开心。 学习是一个枯燥的事情,他们这个武师傅其实挺厉害的,大家都挺服他,不敢闹事。因此今日来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厉害的,自然想闹一闹。 而且他还敢让大家一起上。 哈哈哈,学生们互相挤眉弄眼的,誓要给白川好看。 夏捡突然举手。 “白先生,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白川点头。 夏捡出列,退到了一边。 你们想死,别带我,我昨晚上被练了一个晚上,这会儿还腰酸背痛呢。 夏捡像是七老八十一样,按着自己的腰站到了一边。 白越看他一眼,决定回去找个推拿按摩的师傅,定时上门给夏捡揉一揉。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练功这事情真的不是人干的。 就是梁蒙习初北这样的成年人,也一样被白川练得龇牙咧嘴哭天喊娘,何况夏捡一个孩子。 大家心里嗤笑了夏捡一下之后,纷纷上马。 怀远书院条件很好,不缺钱,马场里养着二十几匹马,数量标准是可以供一个班所有学生同时可以上马。 白川说了让他们一匹马,就是自己徒步的意思。 看起来这个条件是让的,但其实对白川来说是有利的,毕竟他可以飞,马不可以。骑在马背上,无论多么灵活的马,都会制约他的速度和动作。 少年们都上了马,人手拿着一张弓箭,嗷嗷叫着向对面冲去。 如果是白川都不用动的,自然就能一箭射中对面的靶子。但这个距离其实是有点远的,非高手强弓不行,这群孩子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没有人贸然出手,都要等靠近一点再弯弓射箭。 每人箭篓里,有十只箭。 只要有任何一支箭射到靶子上,就算白川输。 但白川是不会输的。 白川很有耐心,一直等到所有马都冲了出去,这才往外走,武师傅和简禹都跟了出去。 他们倒不是为了保护白川,是为了在万一混乱的时候,控制住马匹,免得惊马伤人。 白川的前几步走得很正常,就是寻常人的姿势,寻找人的步子,但是走着走着,就好像不正常。 张衡礼擦了擦眼睛,感觉自己有点眼花。 也不见白川有什么大动作,什么时候就走到了操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