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利落地数出了几家，而且连哪一家哪位夫人买了，都一清二楚。 当下按着这几个地方，带着春灵一家家地上门去。 那人虽然掩着头脸，可是她带的丫鬟是露着脸的，春灵认识。 齐敏回来上报。 “那位夫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太医院院使郭力成的夫人，她找景美杏，是为了学琴，因为怕人看见她与青楼女子来往，有损名声，才偷偷摸摸。” 白越奇道：“为什么要找景美杏学琴，京城这么大，难道没有一个正经的琴师傅？” “有。”齐敏道：“但是，郭夫人就是要找一个不正经的。” …… 众人无语。 齐敏道：“郭夫人开始不愿意说，但是见牵扯到了命案，也就说了，怕不说闹得更大。” “郭大人最近纳了个妾，是个精通乐器的歌姬，非常宠爱。所以对夫人有些冷落。” “郭夫人也是琴棋书画的才女出身，心里不服，但是思来想去，觉得这不仅仅是琴技的问题，大约还有旁的问题，于是就找了景美杏。” 白越点头：“我明白了，她要学的不是单纯的琴技，而是能够留住男人的琴技。” “是。”齐敏道：“但郭夫人对那些搔首弄姿的青楼女子十分不屑，因此偷偷打听了之后，选中了景美杏。” 景美杏在青楼女子里确实是一股清流，不妖不媚不俗不艳。 简禹道：“那为何又不学了。” 齐敏叹口气，大约也觉得郭夫人不容易。 “郭大人最近对那个歌姬小妾失了兴趣，又新纳了一个擅长唱戏曲的，郭夫人说也想明白了，这就不是会什么的问题，男人啊，就是喜新厌旧罢了。” 总结十分到位，郭夫人也算大彻大悟了。 日后，慢慢地就不再去关注自己相公又找了谁，又喜欢了谁，就像是庄秀雅一样。 听齐敏说完，众人都感慨了一下。 白越最简单。 她一拍桌子。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一下打击面也太广了吧，众人都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她。 但是白越毫不畏惧，而是问：“邱姐，你说对不对？” “对。”邱婉婉一把拍在桌子上。 这一下和白越那一下威力可完全不同，砰的一声，然后桌子垮了下去。 众人都忍不住往后靠了靠。 邱婉婉不是以内力见长的，可见这一下气愤至极了。 随后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失态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撒落了一地的木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另一边。 “赔桌子的。” 说完，邱婉婉起身就走了。 “邱姐生气了？这……”齐敏不知今天大理寺外的一幕，有点忐忑：“不是冲我来的吧？” 邱婉婉虽然武功一般，但在大家心里一直都是个狠角色，最好不得罪。 “放心吧，不是冲你。”简禹安慰道：“不过这几天她心情不好，看见了最好躲一躲。” 齐敏连连点头。 跟白川住一个宅子的那些人，一个都惹不起。 林怡没多久也回来了，带回了很多很多的资料，大部分来自栖凤阁老板娘的口述，但是众人翻了翻，用处不大。 主要是太多太多了，每一个都恨得咬牙切齿，没办法分主次。 林怡叹口气：“容五娘，她平等地恨每一个没有给她赚钱的人。” “这儿倒是有一个和车夫相关的。”白越道：“说是有一个叫杨则的车夫，每次收栖凤阁的钱都比别的车夫多，容五娘为此还跟他吵过架。对了，这里还写着，这个车夫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杨则。”徐飞扬哗啦啦一翻：“这人也在孟阳的名单里。” 简禹也派了人去调查，但是人还没回来。 京城那么大，把每一个车夫都查一遍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一折腾下来，眼见着就到了半下午。 收拾收拾，下班了。 虽然案件没破，但案件没破也不能不眠不休。昨夜大家就没睡好，今日不可能接着熬夜。 简禹便送白越回去，顺便看看能不能蹭一觉。 简禹是这么说的：“明天肯定还要过来，我还要转弯去接你，不如直接住在你那儿，早上一起出门也方便省时。”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邱婉婉今晚也是在白府过夜的，大约是因为在自己宅子门口碰见了曾经的负心汉，因此不想回去触景生气吧。 第二天半夜，为了安抚邱婉婉，简禹特意去接了谢平生来。 谢平生打着哈欠煮了一锅鸡汤面，很好地安抚了邱婉婉烦躁的心。 然后简禹和白越去大理寺，邱婉婉打算找点新鲜事情打发时间散散心。 去曼果开的面馆里打几天工，端端盘子刷刷碗什么的，也可以去厨房里切切牛肉擀擀面。 邱婉婉这种排遣郁结的方式倒是很新颖，除了谢平生，大家都很赞同。 于是众人一起出门，刚走出宅子门口，就看见一个老妇探头探脑的，正在往宅子里看。 这是什么人？ 只有邱婉婉认识：“这是我雇的，隔三岔五去给我那儿打扫卫生的婆子，怎么找到这个来了。” 邱婉婉一边觉得奇怪，一边走了上去。 这个地方她确实也说过，如果有非常急事，不得了的大事，才可以来找她。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老妇看见了邱婉婉后，眼神一亮，连忙迎了过来。 众人都走上前去。 “邱小姐，邱小姐。”老妇道：“不得了了。” 邱婉婉奇道：“怎么了？” 老妇道：“我今日一早起来，想去给您宅子清扫一下。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臭味……” 众人都愣住了。 老妇道：“我一看，您那宅子门口，被人倒了许多……许多……” 老妇支吾了一下，似乎难以启齿。 邱婉婉冷静道：“有什么说什么。” 老妇艰难道：“倒了许多污秽之物。” 邱婉婉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妇说的污秽之物是什么不难猜测，但是竟然有人敢在邱婉婉家门口倒这个，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