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阻断,廖红很快挣扎了起来,求生的本能让她两手抓住绳子,两脚乱蹬地起来。 但有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上去了,中途想要停止,就没那么容易了。 廖红喊不出声,没有人看见她的挣扎,她挣扎了一下,慢慢地瘫软下去,一动不动了。 一个人慢慢地从长廊远处走过来,在廖红房间门口停了停,然后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有一点蹒跚,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走了。 廖红在房间里自缢身亡,但是已经离开在回京路上的黄学礼丝毫不知,而且为了不引起凶手的注意,让凶手认为他真的休弃了廖红,他甚至没敢留下一个人照看。 黄学礼赶回京城已经是中午,直接去了宁王府,简禹和白越都在,三个人一起在……逗狗。 两只大狗,一黑一白,都十分威风凛凛。 黄学礼心里其实是有些嘀咕的,作为一个只站皇帝,不牵扯任何一方势力的边缘性官员,他一直是冷眼旁观,知道成朔和简禹的关系并不好。 但现在何止是好一个字可以形容,简禹带着家眷,和宁王坐在一起,一边吃点心,一边逗狗,还笑得如此开怀。 那自然放松的样子,说明这不是一回两回了,就连宁王府的下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王爷,简大人。”黄学礼是个懂事的,自然道:“白小姐。” 白越一个平民老百姓,何德何能。 打了招呼,成朔让黄学礼坐下,将他们今日商议的结果告知。 “我的仇人?”黄学礼愣住了:“我的仇人,可我从不曾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啊。” 成朔道:“黄大人,你好好的想一想,你这些年,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黄学礼莫名觉得自己被审判了。 但是审判他的人是成朔,别说现在在替他查案,就算不是,只是突然想审判他一下,那他也得老实听着。 宁王以前就受宠,现在更受宠,想在皇帝面前说谁的坏话,那还不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黄学礼立刻坐直了,认真道:“下官这些年,勤勤恳恳……” 成朔摆了摆手打断他。 显然是别说那没用的场面话,现在不是年终述职,别什么好听捡什么说,我们相信凶手也不相信啊。 “勤勤恳恳的就不必说了。”成朔道:“黄大人,你若是想要抓住凶手,家宅安宁,就好好想想,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妥的事情,和什么人可能结过梁子。” 简禹只觉得这一幕非常的熟悉。 当时宁王府出事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问的人是他,对象是肖童。 肖童也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因为想不起做过什么缺德事,而是因为太多太多,不知道该说哪一个。 但愿黄学礼不是这种情况。 大家同朝为官,基本都知道一点,黄学礼虽然没有恶名在外,但也不是特别正直,未必就没有仗着家中势力欺负过谁。 黄学礼陷入了沉默。 成朔道:“本王也明白,有些事情确实不好说,但现在这种情况,黄大人就要斟酌一下了。” “如今我们全无线索,凶手步步逼近。你若是再有所隐瞒,本王是等得起,只怕凶手等不起。你愿意自己的儿子再受到进一步的伤害吗,而且,谁又知道凶手的最后目标是什么?” 如果凶手是为了折磨黄学礼,廖红不是目标,黄义不是目标,只是过程。所以即便她的目的都达到了,也不会罢手。 简禹道:“我们商议了一下,黄义是你最重视的儿子,成为凶手的目标可以理解。但是廖红并没有那么重要,之所以也会成为凶手的目标,一定是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在其中。” 这样一来,所需要回忆的时间就缩短了。 廖红进府一共十一年,只要回忆这十一年就行。 黄学礼认真地回忆了起来,但是过了许久,摇了摇头。 “下官实在是想不出来。”黄学礼苦着脸道。 眼见着天黑了,黄学礼是个受害者,想不起来大家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回去休息。 若是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黄学礼走后,白越便道:“我觉得黄学礼在说谎。” 白越可不是随便说说,她对揣摩人心是有专业资格证的,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在言语上,表情上,身体的小动作上,都有体现。 “怎么说?” “他很慌,这个情绪正常,但是他只慌,就不正常了。”白越道:“一般来说,人在受到巨大威胁,且自己是无辜的时候,在惊慌的同时,也会非常的生气。” “这种生气,是因为对凶手的憎恨。但黄学礼非常慌,却不够生气。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个官员,也算见多识广吧,不是没经过事的人,按理不该过分惊慌。” 就算心里慌,也要忍住。至少在外人面前,应该要撑住。 听起来,好像有一点道理。 “越儿说得对。”简禹道:“王爷,我们现在应该去查查黄学礼。在廖红进门的这十一年里,黄学礼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和人结怨。” 解铃还须系铃人。 成朔喊来肖童,吩咐他去查。 黄学礼那里问不出什么来,现在最好的是去黄家,对他的妻儿,管家,家丁,丫鬟,都一一地查问。 但是黄学礼是受害者,如果这么问的话,就有些怀疑他的意思。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成朔道:“今日且看看凶手的反应,我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如果凶手变本加厉,就必须去黄家仔细调查了。” 哪怕黄学礼说不用也不行,绑架伤人是刑事案件,可不是你受害者家属都不追究就不追究的。 白越点头,然后拿过厨房送来的点心,啃了一口。 咬一口之后,白越皱起了眉。 嚼了两下,她换了一个花色,又啃了一口。 他们一来,厨房就送了一盘点心上来,白越吃了一轮。 刚谈完事情,厨房又换了一盘现做的,白越现在吃的就是厨子新鲜现做的。 简禹看白越这表情,奇道:“怎么了?” 他也伸手拿了一块尝尝。 “比刚才的淡。”简禹也尝出区别了:“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成朔也尝了一口,他不爱吃甜食,这个甜度反倒是觉得比平时的好吃。 但是白越问:“这盘点心,和之前的那盘点心,是一个师傅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