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婉婉,十五岁以前是个傻大姐,自从十五岁以后,不能说没吃过苦,但是绝对没有做过一个错误的选择。 抱住白川的大腿,绝对是正确选择中,最正确的一个。 竺婶倒下后,一时倒是没死,但是也爬不起来,她痛苦的在地上扭动着,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后脑勺上,被砸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是血淋淋的,正常人都是血淋淋的,但是她的血淋淋和旁人不一样。 众人连白川拼酒都顾不上了,一起去看她的伤口。 她伤口上的血,是会动的。 乍一看还以为是血流了出来,再一看,那些血,竟然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红色的,比刚才那只西瓜虫要小许多,聚集在一起,就像是血在流动一样。 白越拼命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是玩聊斋画皮吗,还是生物进化呢,别说这人就一张皮,其实里面都是虫。 太恶心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众人也都觉得有点心理不适应,都皱起了眉头,嫌弃之心溢于言表。 咱们就说,不管厉害不厉害,你至少要好看。 你不好看也就罢了,连人都不像了,再厉害也没用啊。要是白川是这个样子,就算你厉害的天上有地下无,也没人愿意靠近,心里多半还会吐槽几句。 好在红色的西瓜虫只是陆续爬出来三四十只,然后就是正常的血了,众人都松了口气。 三四十只,大花还能撑一撑,太多就真的吃不下了。 不过大花现在正盘在王梦云手腕上动也不动,尾巴软塌塌地垂下来晃啊晃。 到嘴的大餐被邱婉婉抢了,大花在闹脾气。 虽然它是黑豆眼,但白越总恍惚感觉它对邱婉婉翻了个白眼,十分的不高兴。 王梦云摸了摸大花的脑袋,亏我给你起的名字里有个大字,怎么心眼那么小呢。 红色西瓜虫从竺婶的后脑钻出来后,竺婶就不再挣扎,动也不动了。 一直坐在桌边腿脚不便的新郎官竺银沙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扑了过来。 不过喊的什么听不懂,只能听出是十二族的语言,应该是名字或者母亲,类似的话。 正在和白川拼酒的竺巫民脸色也变了,他猛地站起来,但是刚站起来,又被白川按着坐下了。 白川说:“酒没喝完,就想走,这喜事哪有办一半的。” 竺巫民想要站起来,但是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嘴唇颤抖着看白川:“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川微微一笑:“说来话长。” 竺巫民不太理解。 白川说:“我是曼果的心上人的异父异母的亲妹妹的师伯。” 果然是说来话长。 可怜竺巫民虽然大周话说得不错,但一时也理不清这复杂的关系。还有他明明记得白越说自己和谢平生是双生子来着,为什么会是异父异母。 竺银沙扑在地上,晃了晃竺婶,可是她已经死透了,一动不动了,而且她的身体里,开始散发出一种奇怪的臭味。 众人是被伤害过的。 他们立刻想到了赵三元吃饱了撑着研究出来的,那天快把他们熏死了的臭不可闻香,都变了脸色。 谢平生也想到了,他是那次最大的受害者。回去之后,洗了好几天的澡,差点搓掉一层皮。 白川五指如铁爪一般按住竺巫民的肩膀:“说,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曼果虽然应该知道一些,但她现在实在不适合说话。白越按在她脸上的白色帕子,上面一片红色。她只能拼命地眨眼。 竺巫民被白川这么一按,便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虽然咬着牙,整个人却好像都哆嗦起来。 “说吧。”白川好心道:“在我手上,没有一个人,想不说就能不说。” 就像是石问天说的,白川真的不是一个心软善良的人,他只是选择在他们面前,只展露他温和的一面罢了。在十二族的时候,就曾经有一个巫女半莲的追求者,在他的逼问下,什么都招了。 众人已经有经验了,齐刷刷的退了几步。 要做最有眼力劲儿的旁观者,千万不要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从竺婶后脑上爬出来的西瓜虫,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地上转了几圈之后,就聚集到了竺银沙身边。 竺银沙真的很伤心,号啕哭了几声之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邱婉婉。 那一双眼睛变得血红。 邱婉婉被看得汗毛直竖,虽然不害怕,可还是觉得瘆得慌。 这里这么多人,我又不是最能打的,又不是最能吹的,干嘛看我? 可能是因为西瓜虫是她扔出来的吧。 竺银沙扶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的腿好像伤的厉害,从众人进来就没挪过地方,刚才着急扑过来,白越仔细看了,那条腿也是不动的。 但是他的裤管里是有东西的,这年代也没有能完美连接的假肢,应该是腿还在,只是不能动,可能是神经方面受到的损伤。 竺银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站起来之后,伸手在腰上一抹,也不知哪里就抽出一把短刀。 带弧度的弯刀,不是京城人惯用的匕首。 这是要干嘛?难道失去了理智,要冲上来硬碰硬? 众人将白越曼果谢平生几个不会武功的挡在身后,虽然有白川在,但还是小心一些。 白川游刃有余,一方面将竺巫民压制的动弹不得,另一方面,也看着竺银沙,他也想知道,竺银沙有什么打算。 可是竺银沙没有扑过来,他手中拿着刀,眼睛盯着躲在王梦云身后的邱婉婉。 那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 邱婉婉心里虽然有点发毛,但是也不愿意认怂,奈何大蜘蛛真是铁了心的一动不动,简直气死人。 竺银沙扯开嘴角,阴森一笑。 “本来,我们只想要曼果一个人,既然你们不知好歹,就一起死吧。” 竺银沙举起了刀。 然后,在众目睽睽中,划向了自己的那条伤腿。 竺巫民脱口而出一句话,虽然听不懂,白越猜是不要的意思。 刀刃无比锋利,这一刀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肉飞溅,刚才还四处乱窜的西瓜虫像是疯了一样扑了过去,大花也昂起了脑袋。 竺银沙腿上的伤口中,血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白越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那是什么玩意儿要出来了? 就在此时,白川突然手上用力,一把抓住了竺巫民,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然后往前一推。 毫无预兆的,白川将竺巫民整个人都往前推去,不偏不倚的,压在了竺银沙腿上。 竺巫民的整个胸腹,正好将竺银沙腿上的伤口,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点儿缝隙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