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福把头包上，朝着簋街里走去，看着阴气森森的街道，墙根底下人影重重，棺材铺的白色灯笼，特别应景，还是老规矩巡一遍街，只不过他从这些人面前经过，一个个投来的都是鄙视的眼神，他在簋街也算名人了。 别人来了都赶紧找地方隐藏好自己，等到时间到好卖货，只有他仰了二正叼着烟从南走到北，关键是他蒙着面匹专门看人家怀里拿的东西，没有一个卖东西的人，见到他不把东西藏到身后，其实他只是想走到另一面，到点的时候从另一面走过来，就不用来回逛了，毕竟老驴头老彪子他们可都是在第一摊位第二摊位的。 老彪子用胳膊肘怼了怼老驴头，说道：“快看那个二愣子又来，他两三天没来还有点想他。” 摆地摊的人也没隐藏在角落里，一帮不要脸的人凑在一起。 老驴头对老彪子说道：“你想他干嘛？想他把那个白衣长头发女人给你带来呀？” 这年代可不是后世，各种鬼片看着都当笑话了，所以听见老驴头说这话老彪子还是气的骂道：“滚，你这个老王八犊子，”骂了一句找别人聊天去，每次提到这事他都感觉后背发凉。 李来福走到头以后心里暗骂，这帮人做个生意太不合群了，都他妈躲我那么远干啥？从书包里拿出手表看了看还有半个小时了，闲着没事，还是找人聊聊天吧！ 他走到一个老人身边问道：“老头你卖啥的？拿出来我看看，相中了我就买。” “滚蛋，懂不懂规矩？” 李来福不为所动说着：“老头清朝都灭亡了，这都新社会还要啥规矩？” 老头差点没气死，这孙子根本不会说人话骂道：“你…你，滚远点去。” 估计这老头不是上三旗，就是下三旗，李来福语气平和的说道：“老头我是诚心买，你也赶紧卖了吧，你外面肯定欠着早餐钱或者酒馆里的酒钱吧。” 李来福知道这些遗老遗少最喜欢欠账，而且还喜欢装大爷，正阳门里边那老头都喝散装酒了，还挂账呢，还好意思装大爷，估计在这些遗老遗少当中也是混的啥也不是，这年头粮食紧张老百姓饿肚子，但是…可但是好酒还是有的。 “你滚一边去，我就是砸了，也不卖给你，”老头用手指着他。 老头把手里的木盒都放在边上，准备跟李来福大吵一架。 李来福风轻云淡的问道：“老头你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大气性？你晚上吃饭了吗？” 李来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家今晚上吃的红烧羊肉和白米饭，那大米饭一粒一粒的，红烧羊肉油汪汪的，老头你有多长时间没吃过羊肉了？” 老头直接把头扭过去，连看都不看他。 李来福吃着菇茑果吧唧着嘴，说着各种肉菜，没一会儿，老头肚子就响起来了。 咕咕咕。 老头往前走了两步，把盒子放在地上骂道：“你这孙子有毛病啊，等着一会儿就不行吗？就非得在这里像话唠一样吗。” 李来福手指着他的盒子说：“拿过来我看看吗？” 老头很不情愿的把盒子递给他，说道：“我只换粮，你要想拿钱买就赶紧一边凉快去。” 李来福打开盒子，吓得他差一点把盒子丢地下，这缺德老头晚上在簋街卖铜镜，他可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影，铜镜一照弄出个女鬼，妈的，在簋街这种氛围就算造不出来女鬼，弄个人影出来也能吓个半死。 老头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的铜镜保存的可好了，绝对是……。” 李来福扣上盒子深吸了一口气摆着手打断老头说话，“老头，刚才听你肚子叫，你肯定饿了，我给你点山果吃吧。” 李来福特意关掉手电筒，从书包里抓了一把山里红。 李来福心里想该死的老头，吓我一大跳，我能让你好了。 他可知道一般摆地摊的，还有个手电筒，这帮遗老遗少偶尔卖一次的，老头绝对没有手电筒了。 李来福突然想到什么？又把山里红放到书包里拿了一个，拿了一个菇茑果过去说道：“你先尝尝果子甜不甜？大的就剩这一个了，剩下的小的你可能一口要吃好几个了。” “刚才听你说话挺气人的，没想到你小子还真不错，”老头夸奖道。 老头吃了一个说道：“菇茑果？还是这味，早些年都是我家丫鬟上山专门给我找着吃，现在可好多年没吃了。” 李来福抓了五六个山里红放在他手里说道：“这个有点小你一口吃了吧。” 老头高兴的说道：“没事，只要成熟了，颜色发黄都是甜的，管它大小。” 老头随手全都塞在嘴嘴里了，刚嚼了几下就觉得不对，山里红皮薄果仁大，再加上超级酸，傻子一口也吃出来了，李来福拿着手电照着他大喊道：“不准吐！” 哎呦我操，旁边一个老头被李来福突然一喊吓倒了。 吃山里红的老头也被李来福突然一喊，吓得愣住了，不自觉的咕噜一声咽下去了。 李来福看见老头咽下去嘿嘿一笑，老头子满嘴酸水，呸呸！ 老头吐了几口骂道：“你的孙子要死啊，给我吃的啥玩意，酸死我了。” 李来福啥时候被骂不还嘴他骂道：“你这老头才要死了，大半夜在鬼市卖铜镜你缺不缺德？” 老头又吐了两口说道：“你个缺德玩意儿，我吃出来了，你给我吃的是山楂。” 李来福点着烟说道：“你长的丑想的还挺美的，我还给你吃山楂，有山楂我还做糖葫芦了，我给你吃的是山里红，给你开开胃。” 老头擦了一把嘴上的口水说：“你这孙子绝对有大病，我卖铜镜你不买就完了，你他妈，给我吃山里红干嘛？” 李来福理直气壮说道：“谁让你吓我一跳了？” “你他妈是耗子胆啊，看个铜镜就吓一跳，”老头气的骂道。 李来福说道：“你这个缺德老头不知道吗？铜镜是给死人用的，你这铜镜是哪个朝代的，哪个人？能活那么长时间？你这老头在家不照镜片，你照铜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