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空气里到处都是腊肉香肠的味道。
苗初秀特别喜欢站在客厅的窗户边眺望。
无他。
对面一栋楼,几乎每一家的窗台上都悬挂了腊肉,香肠,腊排骨什么的。
最夸张的是七楼的一家人,他家的大阳台上几乎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香肠,简直就像是安装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肉窗帘。
她多次暗忖:这么多香肠,那得是几头大肥猪才行?
还有五楼的一家人也是,窗户边密密麻麻的都是腊排骨,一扇一扇,整整齐齐,简直就像是特别排练过一般。
至于各家的腊鸡,腊鱼以及腊猪蹄以及各种各样的舌头、猪心简直鳞次栉比,层出不穷。
这么多的年货,怎么吃得完?
苗初秀很是羡慕他们。
她觉得那是一种充足的象征。
倒并不是她多么想吃腊味,而是她觉得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一大家人煮许多腊肉,摆一大桌子,开开心心吃个年夜饭,多爽。
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没这么夸张,但母亲每年都会去菜市场找人现场灌制几斤十来斤香肠,也会做几个腊肉,腊排骨,腊鸡什么的……这些东西,往往会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吃完。甚至于一些腊肉放在冰箱里,直到年底才能吃完。
可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已经几年不见这些东西了。
她自己也没兴趣去菜市场做。
一个人枯坐良久,她觉得饿了。
外卖已经吃腻了,寻思着自己做点什么,又觉得麻烦。
重度死宅就是这样,感觉在家里十天半夜不出门都不是问题。
眼看快两三点了,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只好百无聊赖去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好煮的。
冰箱里,赫然还躺着一个腊排骨。
一个早已被遗忘的腊排骨。
好像是某一次王初美带来的,已经放了很久。
她把腊排骨拿出来,只见这哥们已经被冻得僵硬,就算要煮,也必须现在水里泡一会儿才行。
她在水槽里放了满满的热水,然后把排骨扔进去。
等待的这段时间,她拿出手机,又瘫在阳台上不想动了。
她寻思,距离过年也就一周的时间,要不,自己也去准备点年货?
可是,又觉得根本不想出门。
再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翻到王初美的微信,发现他已经很久不发消息了以前,无论如何,他每天都会给自己发一个消息,有时候会发几条:问好,打招呼或者看到了什么搞笑的图片,段子……反正每天总会联系,从不例外。
就算她有时候找不到什么回复的,至少也发一个表情符号,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因为她很明白王初美的心思:他老是担心她某一天就遇害了,不在这个世界了,所以,每一天都会联系一下。
只要她回复一个表情,他就明白:还没死呢!
苗初秀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联系,毕竟,除了他之外,这世界上也没别的人再每天问候自己了。
可是,自从上次自己跟他“决裂”之后,他便不再发消息了。
他整个沉默了。
苗初秀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可是,她当然没有主动再去联系他。
她很清楚:反正迟早都会决裂的,那就别再多事了自己也早该习惯这种一个人独处的生活方式了。
半晌,她放下手机,瘫在懒人沙发上,浑然忘记了水槽里还泡着的排骨。
直到消息又接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