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商贩纷纷惊喜。 虽说这种办法,增加了一些运输成本。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却让交易变得大大安全了起来,更有隐秘性! 那些雄踞一方的藩王,是在乎钱的主吗? 显然不是。 他们要的就是隐秘! 刘铮继续笑道:“不仅买多买少,你们随意,而且每次提货,你们要买什么商品,都可随意搭配!” 这一句话,再次让全场热血沸腾起来。 是啊。 凭借这银州币,买东西,比如一次,可以买一些佳酿,一些香水,一些香皂,混搭着走,这隐蔽性岂不是又加强了? “公子,这个好!” “我们完全同意!” “公子,那楼兰那边,又怎样可以避免账簿存在?” 刘铮环视一圈:“要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不就是各藩王的耳目,那你们下面,依然还有耳目,耳目的耳目,即使真有账簿存在,又有何用?别说这些还用我来教你们!” 众人哄笑,纷纷大喜对视。 白崖军之所以覆灭,一是各方面势力明争暗斗,加上老皇帝对马场的志在必得,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白崖军掌握了太多藩王的秘密! 而这银滩城,竟然可以完全规避这些! 也就是说,我银州,不需要掌控你们什么秘密,我刘铮,不需要掌控你们什么把柄。我们就是公平交易,真金白银。 买,和卖。 就是这么简单! 不仅安全,而且彰显刘铮以及银州之大气! 而且比白崖军更让人放心的是,这银滩城,是整个银州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所谓的银州币,并非只有银州商会支撑着,而且还有银州府的信用在背书! 银州军力强盛,风光无两。 他们的信用,难道还不够吗? 马富商兴奋道:“好,刘公子此举,别出心裁,当真开历史之先河,马某佩服!” 其他富商也纷纷附和。 刘铮这才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废话了。我相信此次来,诸位都是带着真金白银的,那银州币,将在三日之后发行!诸位放心,银州币有我们银州独特的防伪标识,其他人决不可假冒出来。” 这正是所有人正在担心的问题,听到刘铮的话,也就放心下来。 “诸位还请暂时吃喝玩乐!” 刘铮哈哈大笑。 众富商得偿所愿,自然开心大笑。 …… 这边,三日内,银滩城,却是加紧了印刷。 刘铮这次直接运用了一种后世的方位标识,水印!每张银州币,都有两张薄纸贴成,中间有着银州独特的水印,这种水印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来。两张纸再经过高压贴合,这个工艺实际上就和后世的货币防伪差不多了,虽说没有那般精细,但在这个年代达到防伪的目标,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银州币使用的纸张,都是银滩城所造的货币专用纸! 这种纸张,有着超高的耐磨性,耐折性,抖动时声音清脆,主要材质是棉纤维和高质量木浆,刘铮知道,一旦发行货币,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所以这种木浆,也选自银州特产胡杨的木浆,然后配合手工雕刻凹版印刷技术…… 总而言之。 刘铮是将防伪,几乎贯彻到了每一个工艺中。 这些银州币,也是他在印刷坊中,亲自监督,一张一张印出来的。 “公子,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杜彪都看得心疼了。 刘铮呵呵笑道:“不用管我,银州币事关重大,一旦出现问题,整个银州都会跟着遭殃,我怎能不亲自看着点?”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货币! 若是一旦出现问题,来一个通货膨胀,那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银州,银州百姓!可以想象,一旦银州币发行出去,这种简单的货币,甚至会在银州境内,取代了真正的金银…… 既然关系到民生问题,刘铮就不得不慎重。 这印刷坊的匠人们,也是选了刘铮极度信任的人。 并且刘铮还专门成立了银州银号——也就类似于后世的央行。这是必然存在的一个机构,而后他会收集一些经济方面的高等人才,然后入驻里面。货币发行,以及各种繁杂的工作,需要专业的人去做。 …… 此时。 魏王依然还在回青州的途中。 马车里。 魏王一边喝酒,一边盯着眼前的一盘棋。 魏邵安静坐在对面。 魏王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一手搞乱那棋局:“不下了不下了,乱了,都乱了!” 魏邵苦笑:“我看是魏王的心乱了,这几日,魏王常悔棋啊!” 魏王从来不拘小节,哈哈大笑:“还不允许孤悔棋几次了?魏邵啊,以前的龙炎,孤想悔几次,便悔几次,谁敢说我?但如今,不一样了啊……” 他深深一叹。 魏邵心中一凛,道:“青州依然是天下藩王之首,魏王多虑了!” 魏王指着魏邵,失笑道:“你看你看,便连你都不跟孤说实话了。藩王之首?呵呵,老皇帝这一出手,你我多年经营,烟消云散,谁才是藩王之首?” 魏邵吓了一跳。 此话诛心啊。 但魏王依然开心道:“但是,谁说孤就想要这藩王之首的称号了?如此甚好,正好可以修生养息,不争不抢。” 魏邵点点头。 确实,藩王之首这个称号,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众所周知,若是太子继承大统,往往先收拾的,就是你这个出头鸟。 魏王继续道:“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啊。这次老皇帝出手,颇有当年风范。我总怀疑,那个老家伙……” 他顿了一下,悠然叹道:“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 “什么?” 魏邵脸色大变。 魏王呵呵笑道:“是人都得死,真以为他是天帝之子了?若真天子,何必争夺?圣上年轻的时候,杀孽却是不少啊。” 魏邵低头不敢说话。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谢天尧,年轻时候,并非太子,而是二皇子。但他从小谦逊,知书达理,十分得宠。 就连太子都很喜欢这个弟弟。 因为那时,谢天尧已经四十岁了,却连子嗣都没有。 也就是说,在四十岁之前,他一直蛰伏着,甚至那个时候,为了避免皇上和太子的疑心,他有娶妻,却一直未有子嗣!四十岁没有子嗣,在这个年代来说,那是大不孝,人人都以为是谢天尧的“问题”,于是有鄙夷者,有怜悯者,太子也对他照顾有加,甚至提出要将自己一个孩子过继给自己的弟弟。 那个时候,谢天尧就是一副与世无争,反正我没有子嗣的样子给别人看。 古代的人,对于有没有子嗣,看得很重。 既然没有子嗣,基本上也就没有了夺权的动机——不然你这天下夺下来,给谁继承?既然孑身一人,不然当个逍遥王爷。 人们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谁都没有防备谢天尧。 谁想就在太子即将继位时,谢天尧突然发难,大军压城,兵变弑兄夺权。 天下哗然。 那个时候,人们才知道,谢天尧的谦恭有礼,没有子嗣,原来都是装的!在他继位之后第二年,太子呱呱坠地…… 全天下的人,都被谢天尧被骗了。 故而现如今谢天尧已经六十多岁了,太子才二十出头,这便是其中原因。 隐忍! 狠辣! 这是所有人对谢天尧的评价。但在很多人眼里,这才是真正成大事的人! “哈哈哈哈,圣上啊圣上,你是在逼孤,必须要在你的两个儿子中,选择一个吗?” 魏王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老皇帝这次夺取马场,并非仅仅是因为,他想掌控马场,同样也是给魏王一个警告。 天底下的人,都在站队。 你为什么不站? 莫非你有什么异心? 皇帝从来不怕子嗣相争,反正争来争去,天下还是自己家的,谁生谁死,到时候反正他先死了,他也看不见了。 但他最怕的,就是魏王这种异性王…… 异性王也就算了,天下最强藩王也就算了。 你偏偏非要保持中立,不站太子,也不站三皇子,你想干什么? 他在给魏王敲一记警钟。 魏王却是苦笑道:“可是,你这两个儿子,当真是有点不争气啊……让孤怎么选,让孤怎么选?” 突然,他看向魏邵:“那个刘铮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魏邵回答道:“魏王,线索很清晰,他确是富商刘大豪之子,没有其他嫌疑。” 魏王眉头微皱:“怪哉怪哉……莫非圣上,真的不担心这个小子窜起来吗?这么容忍他?” 他想了一会儿,才大笑道:“孤明白了,圣上是想安排这银州,和孤的青州相对抗?” 魏邵惊得一身冷汗。 魏王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一个圣上!” “你还是这么喜欢下棋啊……虎蛇相斗,龙观棋局?” “可是,区区一个刘铮,就能拿来掣肘孤?” 他眼中精光一闪:“那便先看看,是你谢天尧先死,还是刘铮这条蛇,先蹦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