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都是哗然。 武状元,竟然是个女的? 这让这场大老爷们的脸往哪里放? 这可是武举! 征战杀敌的事情,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的事情。 刘铮也曾经说过。 女人,请远离战争。 然而…… 当刘铮知道这个谢婵以绝对的压倒性优势拿下武状元的时候,他其实是犹豫过的,按理说,这第一次科举的状元,日后肯定是焉耆城位高权重的存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女人? 不过他还是打算尊重事实。 “这……” 这下,轮到谢婵有点不可思议了。 这狗贼,竟然没有反悔? 这让她怎么办! 莫非真要在这焉耆当官? “是个娘们?” “怎么可能!” “我们不信!” 熊傲这个家伙,觉得身为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一个女子超越,简直是脸上无光的事情,登时吵吵起来。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全场的气氛都不对了。 这要真是出了一女的武状元,那她其不就是以后这焉耆城的女将军了?一想到他们这帮老爷们,要听一个女人的话,从来没有将女人放在眼里的他们,浑身都觉得不对劲了。 “不信!” “这怎么可能!” 谢婵淡淡一笑。 但是她身后的小桃可不让了,站出来,横眉竖眼呵斥道:“有何不信的?就你们这些家伙,我家小姐一刀一个,都不带哈气的!” 熊傲冷冷一笑:“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谁知这话还没说完。 一把飞刀,已经被小桃扔了出来,那小刀速度极快,饶是这久经沙场的熊傲,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 谁知那飞刀,只是堪堪从他头上略过。 熊傲那高扎发,顿时散成一团,长发飘飘,仿若屠夫一般。 小桃忍不住捂嘴笑道:“此时,你又和那女子何异?” 全场跟着哄堂大笑。 “你你你……” 熊傲又羞又怒,自己这是怎么了?这西域的风水不对吗?先是被那裴千云砸了八下,这也罢了。今日竟然被一个女子当中羞辱。可他也晓得吗,若是刚才这小姑娘对他起了杀心,他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全场的人,也是又笑又惊。 笑的是这熊傲,自从来到西域吗,就没讨到过好果子吃。惊的是这仅仅一个婢女,身手竟然就如此出众,那她家小姐呢? 秦长风这个时候,也来到了现场,对于众人的疑问,呵呵笑道:“诸位,谢小姐的答卷,将会在明日公布,都护府科举,若有舞弊现象,欢迎诸位举报!” 众人这才轰然应诺, 秦长风都这么说了,他们的怀疑也都没有了。 公开试卷,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秦长风大声道:“凡是中举的人,暂且回家休息,三日之后,公子会择才而用,喜报,也会随着各位的职位聘书,一同送到家中!” 众人兴高采烈离去。 中举的人,纷纷在猜测,自己能获得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没有中举的人,也感受着别人的开心和快乐,心里决定,明年再来过! 科举将会是一年一度,他们还有机会!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崔龚是被自己的几个下人抬回家的,回到家的他,依然一脸愤然,怒道:“这刘知州,欺我太甚!” 今天。 他可成了这焉耆城最大的笑话。风风光光出门,却是扫兴而归。 打脸! 太打脸了! 他可是当初堂堂崔家的家主,说是当代文豪也不为过。名望极盛,结果,在这焉耆,竟然一官半职都没有谋到? 莫非说…… 这焉耆的选人标准,比龙炎王朝还要严格吗?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一口老血,他又吐了出来,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快,马上给我去信京华,这刘知州的科举之制,乃是欺君罔上之策!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是老爷!” …… 都护府。 刘铮,刘大豪,青阳铄等人,终于忙活完了,对视而笑。 青阳铄忍不住赞道:“公子科举之制,定会闻名天下。硕三生有幸,才遇公子如此明主。” 刘铮赶紧谦逊道:“先生谬赞了。只是这个崔龚……” 他看向旁边的雍王。 雍王苦笑道:“刘公子啊刘公子,你让孤怎么说呢……这崔龚,可是朱大人交代要照顾的人……” 他深深一叹:“虽说,公子此举比较倾向于我们贵族阶级,但如此得罪那朱振,实属不智啊。” 刘铮冷冷笑道:“就那狗屁文章,东拼西凑,浮夸不堪,要来何用?我西域都护府,要的是真正的人才,而非夸夸其谈之辈!”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雍王,既圣上给了我便以行事的旨意,那这西域,便要由着我来!” 雍王苦笑不已。 等着看吧。 这件事情,怕是没有完。 …… 这个时候。 京华的朱振,也已经得到消息。 听到崔龚落榜的消息,他登时色变,拍案而起:“你说什么?崔龚竟然没有选上?一千名都没有他?” 那下人惶然点头:“老爷,这刘知州,实在是太过分了!是完全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啊!” 朱振眼神一冷。 他乃当今龙炎王朝的吏部尚书,权倾朝野。 他的一个妾室,便是出自崔家。 而且正好就是崔龚的女儿。 他本来以为,自己跟雍王打个招呼,一个小小崔龚,应该可以安排。虽说贵族阶级和士大夫阶级,矛盾极深,但在明面上,都属于特权阶级,这点小事儿,按理说应该差不离的。 没想到…… 没想到啊! 这事儿定然不会是雍王那懦弱的老狐狸从中作梗,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就是那刘知州! 他冷冷一笑:“好一个刘知州,当真以为自己是有功之臣了吗?一个官场雏儿,也敢忤逆我朱振?” 旁人道:“大人,听说那翰林院的柳老,已经去觐见圣上,谏言采用科举之制……” “什么?” 朱振眼神一沉,咬牙切齿:“给我更衣,进宫!” “是!” 匆匆坐上马车,朱振心焦如焚。 一个科举之制,确实让很多人坐不住了。 因为科举。 真的太颠覆传统了。 即使是亲近刘铮的贵族阶层,也公然反对。士大夫……按理说,他们应当是支持科举的。但是这么多年,士大夫,在龙炎王朝,也已然成了一个固定的利益集团,他们又怎愿意,那属于自己的利益,被那帮寒门学子瓜分? 所以。 无论是谁,龙炎王朝的文武百官,对科举都是抵制的。 只是士大夫,没有贵族抵制得那般强烈罢了。 所以说。 朱振认为,刘铮这完全是在作死啊! 来到皇宫。 过去不然。 那养心殿门口,此时跪着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者,赫然正是翰林院大学士,柳老! “圣上啊,柳裕死谏,改科举制,龙炎方可再延绵千年!” “圣上啊……”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刘知州,大善啊!” “圣上,当有荡清寰宇之志,出门看看这龙炎王朝的腐朽不堪!” 这个时候,已经来到深秋,秋风瑟瑟,那老者在秋风中,显得孤苦无依。旁边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大臣们在劝。 太监们也在劝。 看得出来,这柳裕已经来这里很久了,但却没有受到皇帝的召见。于是他便跪在这里死谏。 然而…… 随着他说的话,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尖锐,已经把不少人给吓了一跳。 “柳老柳老……慎言慎言啊!” “这,柳老,您这话……” 这些人,都为这柳老捏一把冷汗。 早就来到现场的秦王,听到这些话,也是冷冷一笑:“柳老此言,岂是说圣上慧眼不识人了?放肆!” “欺君罔上!” “我泱泱龙炎王朝,在圣上手中,刚刚开疆拓土,竟被你说成腐朽不堪?” “你到底,是何居心!” 贵族阶级们,都在一边口诛笔伐。 这个时候,朱振也走了过来,呵呵笑道:“柳老啊,您是帝师,文坛北斗,自来公允不涉朝事,却如此推崇一个后生小辈,莫非……” “柳老的孙女,许配给那刘知州了不可?” 全场都是一惊。 这话说得颇为诛心。 就连秦王,都不可思议看来。 今日这朱振是怎么了……要知道,前几天,朱振对科举制度,可是一直模棱两可的。 今天过来…… 直接就是诛心之语,不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且俨然没有将这柳裕放在眼里。 柳裕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朱振:“你你你你……血口喷人!我翰林院,从不参与你们这些蝇营狗苟之事!” 一帮人在旁边冷笑。 蝇营狗苟? 人活在世上,谁不是为了名利,谁不是为了权势? 他们早就看这翰林院的一帮人不顺眼了,每天搞得自己高高在上,清高不已。 柳裕看这一帮文武,竟无一人站在自己这边,登时惨笑不止:“圣上啊,圣上啊,看到了吗?” “这便是那腐朽不堪!” “这便是那朝中蛀虫!” “可怜我泱泱龙炎,竟容不下我一忠肝义胆的老臣!”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 几个小太监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手拨开。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看起来,这老家伙要走了。 谁想,那柳裕仰天大笑:“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圣上!” “老陈,两朝大学士!” “今日死谏……” “科举之制,可兴龙炎啊!” 说完,他喝了一声,整个人就往那养心殿的高大立柱上撞去,顿时头破血流,当场死了过去! “砰!” “不要!” 众人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