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和刘大豪一听,赶紧出城迎接。 周总管一看两人大驾,哎呦一声:“两位大人啊,何必如此,何必如此,都是老朋友了,万万不可这样!” 刘铮苦笑:“周总管没跟圣上回京华,这是?” 周总管咳了一声:“刘知州,你可莫说圣上不信任你啊,是咱家自告奋勇留下来的,咱家啊,想看看你怎么在凉州改革,也替圣上感受一下,不是?” 三人对视大笑。 刘铮哭笑不得。 说白了,这还是谢天尧不信任自己,派这周总管来监督自己了。说好听的,是有周总管留在凉州的话,一些政令,更容易得到世人认可……毕竟周总管,可是天使。但说难听点,谢天尧,还是担心刘铮瞎折腾,拥兵自重,放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在这里,也好随时掌握情况。 周总管要留在凉州,这自然是一件大事,得好生招待着,他此时可是代表着皇帝的。 “哎呀,刘大人,不要太客气,不要太客气。” 周总管一路笑得,脸和菊花一样,嘴上却是说着客气话。 安排周总管住下之后,周总管便笑着问刘铮:“刘知州,现在整个天下,都都看着您呢。您这改革啊,打算从何处入手?” 刘铮一笑,拿出自己这一路上,准备好的文件资料来。 尤其是那《凉州内阁制度总纲领》,先拿给周总管过目。 周总管看了一眼就惊了:“刘知州,这是怎么回事,白丁官身,一起议政?这这这,这荒唐!” …… 刘铮一回到凉州,其实整个凉州官场,都是风声鹤唳的。 此时。 应府。 一群凉州的文武官员,凑在一起,推杯换盏,谈天论地。 那应荣敬了一杯,故意呵呵笑道:“诸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陈平已然斩首,刘氏父子掌管凉州,有圣上撑腰,这改革,当是势在必行啊!” 全场嗡的一声,议论纷纷。 一人笑道:“那又如何?应大人缉拿陈平,大功一件,当依然是凉州府群臣之首啊!我看这凉州司马,非应大人莫属!”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应荣忍不住闪过得意笑容,却还是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只是担心,若这科举一开,诸位,都将如坐针毡啊……” 这话一出,气氛便变得诡异了起来。 可不是? 那科举若是在凉州开始,不知道会有多少白身,脱颖而出……所以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官身,都是有限的,别人来了,自己不就得下去? 竞争! 越来越激烈的竞争,让这些人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应荣继续道:“这一次,刘知州又将各地主政官员齐齐招来,看来是要有大动作了……” 众人心里一紧,纷纷询问如何应对。 应荣故意笑了一会儿,这才缓缓道:“不管如何改革,诸位,这凉州府,应还是凉州府,这凉州可非银州那弹丸之地,各机构部门,协调运转,才是他刘知州想要的!” 他眼中精光一闪:“诸位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浑身一震。 这还能不明白吗? 很简单。 你刘知州想改革,好,那便改革。但若你要动到这些人的利益,那抱歉……这些人成事不足,但肯定败事有余!轻轻松松让你几个部门瘫痪,还是做得到的! “好!” “应大人所言极是!” “我们当共守此契约!” …… 刘铮早就知道,周总管肯定是这样的反应。 龙炎王朝,对白身官身的区别,还是看得很重的,这便是阶级差异。 他呵呵一笑:“周总管,所谓不破不立,便是如此,而且,白身议政,依旧还是白身,只是读了一个人民代表的身份而已。他们只有参与权,建议权,却没有议政权,决策权,周总管认为呢?” 周总管这才松了口气:“哎哟,刘知州,你可把咱家吓了一跳,咱家还以为,这白身,也要登堂入室了呢!呵呵,可以,可以!大胆,大胆创新,哈哈!” 刘铮呵呵一笑,其实他心里有句话没说…… 只要这人民会议一旦开始,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提高社会各界与会人士的地位和话语权!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既然周总管没有意见,刘铮便打算开始了。 谁想周总管说完正事儿,便将打算离开的刘铮拉住,贼眉鼠眼地看了一下门外,确定无人才道:“刘知州呀,其实圣上让咱家留在凉州啊,是有一隐秘之事,需我转告于你,但此事涉及皇室,所以,你该懂……” 刘铮一脸懵比。 周总管哎呀一声,小声道:“皇上有一子嗣,在十几年前,被谢玄连同其母掳走……圣上因此,才投鼠忌器,十几年不出皇宫……此时,圣上难启其口,故而让咱家……呵呵,刘知州若有所襄助,此乃大功一件啊!” “什么?” 刘铮听得一脸懵比。 突然。 他脑中,再次闪过那谢婵的身影来。 莫非是她? 不是…… 这事情,是不是有点荒唐了? 下一刻,他豁然站了起来,脸色剧变:“快快,快把姜轩叫来!” 周总管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 刘铮看没人应答,已经自己跑了出去。 …… “小姐,小姐,您歇息一下,歇息一下……” 此时。 车师城头,刚刚被西域建设兵团,加固了的城墙,几乎遍地都是两军将士的残骸,狼烟四起,战火连天。 郑玉兴对车师,猝不及防地发起总攻,此时,他已经从道德制高点,自己跳了下来,开始了不义之战。 三天! 连续三天的猛烈攻击!谢婵这三天,几乎都没睡觉,此时一身戎装的她,脸色苍白,她身上血肉模糊,死在她刀下的北境军,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小桃在旁边,看得都心疼极了。 “歇息个屁,歇息!” 谢婵回头冷喝一声:“我乃建设兵团大将军,如何歇息?” “西门,西门给我挡住,再去一千兵!” 西门此时,已经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她跟着脸色一变,下达命令。 “是!” 小桃一脸委屈:“小姐,咱,咱又何必……” 她很想说。 您可是大宛国的公主啊,何必在车师给人家当将军? 谢婵咆哮出来:“本小姐第一次当将军,你便让我饮恨车师吗?若天下人得知,我何来颜面见人?” “再说,车师同样是我西域国土,他郑玉兴,凭甚来攻?” “挡住,给我挡住!” 这么多天。 焉耆那边的兵马,也过来不少——但毕竟是有限的,凌辰不会傻到,让焉耆那么重要的地方,再次暴露在大宛国的面前。 庆幸的是。 西域建设兵团,足足三十万人,有战斗力的,二十万,前几日损失七万,目前还有十几万。虽不能和北境军这些训练有素的将士相提并论,但是守城,还是绰绰有余。 此时。 随着银州商会,一车一车的粮草辎重,武器装备拉来,军心也是瞬间便稳定下来。 但尽管如此,在军事指挥上,略显稚嫩的谢婵,在面对郑玉兴这只老狐狸的时候,还是觉得力不从心。 几次,车师城,就差点被攻了下来。几次,都迫不得已派兵出城阻挡——如此结果,这些将士们,便成了炮灰。 郑玉兴。 这一次是真的不管不顾了,不管你什么道义,不管你什么道德。 贼不走空! 这粮草辎重都消耗这么多了,自己难道灰溜溜回去? 他做不到! 此时的郑玉兴,是气急败坏的。气急败坏的郑玉兴,又是相当恐怖的。 这一场仗,他将自己三十多年的为将经验,都拿了出来。 只是…… 他没想到。 就这样,攻了七天,他竟然,还是没有攻下车师? “对面为将者何人?” 他忍不住发出疑问。 谢灵也奇怪道:“刘铮当没有留下大将才对。” 按理说,车师这一帮乌合之众,不应该有如此深谙兵道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斥候跑来。 “将军,车师崔龚密函!” 两人拆开密函,随之看去。 “谢婵?” “是个女子?” “谢氏?” 两人面面相觑。 谢灵眉头一皱:“继续打探,这谢婵是何人!” “是!” 斥候离去。 “我们粮草到了吗?” 郑玉兴回头问道。 “将军,鲁王运送粮草的队伍,已经来了!” 郑玉兴这才放下心来。 他冷冷一笑。 刘知州不发一兵一卒,却只支援物资? 他想耗死自己? 这实乃犯了兵家大忌! 为什么? 因为郑玉兴,以及他的北境军,此时已经得知,那车师城中,堆得满满的,都是粮草,都是辎重……他们会怎么想? 攻城! 拼了命的攻城! 攻下来,这些东西,不就是他们的了吗? 尤其是在自己兵力强盛,车师无险可守的情况下,那城中的粮草辎重,只会让郑玉兴的北境军,破釜沉舟! 想到如此。 郑玉兴冷冷一笑:“殿下,荣山关五万将士,可以出发了!” 三皇子浑身一震:“舅父,不再等等,这鲁王的粮草,才运来一批,怕是……” 郑玉兴果断摇头:“不能再等,务必先拿下车师!劫粮而退!” 三皇子狠狠咬牙,点了点头。 他还是,没等来刘铮的支援,心中自然不甘……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及时止损。 但是两人,打死都没想到。 这边军令,才刚刚发出去。 那车师的西域建设兵团,竟然反攻了出来! 这一下。 举世皆惊。 这西域建设兵团的司马凌辰,当真脑子被烧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