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万万想不到,两人叙旧,叙着叙着开炉炼器。 他飞过去遥望的时候,被水心招手。 “手谈一局?” “可。” 扈轻辛辛苦苦的烧炉子,他们两人悠闲坐在云端手谈。一执黑,一执白,不同的路数相同的杀伐果断。啪啪啪黑白影成风,风未止,胜负已分。 水心淡淡:“承让。”手向云中手边礼让。 云中:“输了就输了。”将手里棋子放回,见手边有一杯深橙色的茶水。 端起,饮。 好苦。 “家里出的苦蜂蜜。有回甘。” 扈轻几乎是强硬的说:“现在,我要炼器。如果你们不帮我,那我自己去找。谁也别拦我。” 她取出符笔,捏了捏笔头,不太合适。看过其他笔,也不适合。干脆翻找出蛟龙须,浸泡药汁,再以蛟龙骨为管,现做一只笔,笔头丰厚。 水心更加神情难辨,他看着阵法里头专门留出来的空白:该不会,这么多处,全都是要—— 合——体? 里头携带的阵法仍旧完整,扈轻决定尽量保留。但肯定要往里头再融入水心适合的阵法,如果冲突,就要去掉旧的。 水心道:“她要把那莲花座改成适合我的佛宝,我也要与她一同入阵。” 扈轻说:“把你们身上用得着的东西交出来。” 扈轻利落的拉了他另一手,袖子往上一推,白光在腕间闪过,一翻,伤口准确的对准大碗。放血。 两人感觉不妙:“缺什么?” 云中震惊得把手里杯子捏碎。 这要问水心的意见。 说着匆匆去了。 水心吞咽一口:“我可没蛟龙身躯庞大,也没他血多。” 扈轻低头去看,翻拣半天,一样也没看上。 完了,彻底魔障了。这种时候,绝不能与她逆着来。 血落在大碗里,发出动听的声响。 水心苦了脸:“我哪有什么好东西,我才从家出来。” 扈轻一拍大腿:“活儿有点儿大。我材料不够。”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现在的扈轻不能惹。 而云中板了脸:“你是命令我?” 什么? 扈轻说:“我把它拆了,全在炉子里用灵火养着。缺了些东西,你俩——” 究竟是什么奇怪关系?! 云中说:“我哪里去找。” 正好分成四部分,用四个炼器炉变大了放在里头,一炉分一只灵火,神识灵力和灵火循环淬炼,冲去旧痕迹。 水心定定看她眼睛,扈轻的眼神坚定又漠然,漠然到绝情。 她跺了跺脚,以炼器炉为中心,地面嗡鸣,蛇虫蚂蚁皆逃。再一跺脚,一群浓郁的灵力向着四周围压去,压出一个直径二百米的圆形平地来。 却听扈轻接着说:“你去多吃些东西,那莲花座是道家仙宝,我把它改成佛属性。” 唰。 扈轻皱眉,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打一个结,又缓缓松开。 想到扈轻受此人荫庇,水心与云中诚恳解释一句:“扈轻她于器道情有独钟,每每炼器都会精益求精,甚至到疯魔的程度。” 坏了,她现在不清醒。 云中侧身,本能的不想受他一礼:“这是——” 云中别过头。以后,绝不让扈轻为他炼器。 水心后退。 扈轻脸色冷下来,淡淡说:“现在,是我想要。” 水心已经把自己所有能炼器的东西拿出来:“只有这些,你看上的拿走。” 咕嘟,两人同时咽了口口水。 与云中说:“她一炼器就容易这样,六亲不认。” 水心接过碗,才要接过匕首。 再取出蛟龙血,饱蘸,开始画阵。 “好吧,我去看看。” 水心无奈的起身对他一礼:“劳驾阁下为我们护法。” 成器的阵法,是一定要用到的,扈轻想借助天威。 水心说:“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水心站在外围一边努力吃一边看她动作,见到那蛟龙材料,喉咙一噎。 被她拉住:“怕什么,有我在。我用别的兽血给你添着,绝对不会让你死。” 扈轻捧着一只干净的巨大碗,薄如蝉翼的匕首清脆的击打碗外壁。 两人莫名其妙:“说。” 他妹子,要做大事啊! 那样大的一条蛟龙的全部血,也才堪堪完成她的阵。 扈轻去看炼器炉。原本,她只想翻个新,给莲花座补充灵力,最多加些佛文进去。禁不住这莲花座精妙,是她见过的最高级的仙宝,所谓见猎心喜,她越观摩越想学习,越学习越想看仔细,越看仔细——就给拆了。 云中第一次见扈轻炼器,仔细看她果然是有些不太对的样子。不知该怎样做。 神识扫过这片平地,该如何成阵扈轻心中有了成算。 扈轻:“五行之精。” “来吧,该你了。” 扈轻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又没感情:“我可是为你炼的佛器,你死了,我这器不是白炼了?” 自己可能真的拣到宝了。 一拆才发现,莲花座本来便是拼接而成。莲枝莲叶,拆了一炉。几朵莲花,竟和莲叶不是一体的。莲花宝座是一个。宝座下的基座,又是一个。 云中喉咙生出甜意:“不错。” 皱着眉说:“算了,你准备一下,准备和我合体炼器。” 扈轻舔了舔唇。 云中微微愕然,若是如此,扈轻的炼器天赋不可能普通。 扈轻走过来,笑得温柔:“但你活着呀,只要人活着,血就不会少。” 扈轻哎呀呀的跑过来,急得抓耳挠腮,半天说不出话。 来不及解释,水心劝扈轻:“这次咱们没准备好。你把它炼制成可成长的,等我找齐你要的材料,咱们再炼。” 水心松了一口气。 阵成,云中在不远的高处俯瞰,神情难辨。 云中答应,他想看扈轻是怎样个炼器法,为什么这么的心惊胆战。 云中看水心,不解。 他以为放血就是终点吗? 等他看到水心放满一碗血,自己长好伤口,自己拿着小毛笔蘸了自己的血去自己画佛文,云中的心,麻木。 再一看旁边寸步不离紧盯着水心一举一动的扈轻,更加麻木。 两人不是兄妹吗?为什么他看出了阶下囚和狱头的感觉? 炼器师是这样的吗? 云中努力回想,依稀想起残剑门的人炼器的时候也是不近人情,但有没有这样变态,他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