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 夏原吉也傻了,如此多大的金佛像,一般人只知道值钱,但是说不出具体数字。 夏原吉应该是这群人里面,算出来的数字最接近真相的那个人。 朱雄英抹了把脸, 这个已经够离谱了,那个坐海里的金佛像就更离谱了, 那得多沉啊! 才能让人完全不用担心在海底挪位!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三保从远处小跑过来, 沉声道, “殿下!” 朱雄英看了过去, “怎么了?” 马三保脸上带着怒色, “殿下,有些船家正借着灾情倒卖粮食。” 夏原吉皱眉道, “船家?” 马三保重重点头, “不止是船家,一些车行也干了!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些人胆大包天!殿下,该怎么办?!” 在古代,做车夫、船夫、客栈、脚夫、牙行这类生意的,九成都是狡诈之徒,行尽坑蒙拐骗之事。 眼下,大灾也是发财的大好机会, 他们怎么可能光看着,不心动? 朱雄英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挥手道, “那倒来的粮食直接充公,让他们免费给咱们做工,往来拉送货物, 一天拉不够数的,直接问斩。” 马三保眼睛一亮, “知道了!殿下!” 夏原吉眼神崇拜的看向朱雄英,现在殿下做出的决定,已经完全不会被个人感情影响了, 这些发国难财的人可恨不, 可恨。 但是朱雄英完全就没有愤怒的情绪,该咋办就咋办,这样才不会让情绪影响到判断。 朱雄英看着马三保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现在也有钱了, 是不是可以重新来一次郑和下西洋了? 郑和下西洋,其实是亏本的, 本来那么大的舰队,可以往送大量商品来回贸易挣钱, 但是基本船上带的都是勋贵要的香料,再加上朱棣主打的是朝贡贸易, 薄来厚往, 教父朱棣是这么说的, 只要你献上尊敬,你就会得到荣华富贵。 大量的船仓储被占用,郑和也折腾不出钱来,七次频下西洋,完全就是朱棣在朝中顶着压力, 下一次西洋,大明朝国库就得薄上几分。 所以朱棣一死,这个下西洋的事就被直接叫停了,朱高炽可不能允许有这么烧钱的事存在。 下西洋肯定是烧钱,但如果任由郑和在各地转卖,还是能维持平时舰队的基本开销的,最起码能做到个收支平衡, 而相比于经济上的意义,朱棣任用郑和七下西洋,明显是更加侧重于政治目的, 而朱雄英若是要用郑和七下西洋的话,郑和挣多少钱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郑和要凿空一条海上商路,而这个遍布全世界的海上贸易网络, 心脏位置就是大明, 郑和下西洋,也可以看作是殖民入侵的前哨, 最开始的海域意识是哪来的,和陆地一样,谁先到这地方就算是谁的, 而现在整个世界的海洋,基本都是无主之地,任由郑和采摘, 这么好的时机,再过几十年,等着大航海时代开启,可就完全没有了啊。 朱雄英心中打定了主意,先把这件事放进了心里,最起码是提到了行程表上了。 “来,我们帮忙!” 一道清喝声打断了朱雄英的思绪,朱雄英循着声音看过去, 正是徐辉祖带着几百个长索军,帮着灾民重建房屋。 “大爷,您说怎么弄,尽管招呼我们就是了。” 徐辉祖不善言辞,做事踏实, 按照老大爷的指挥,带着长索军,不一会儿就搭出来个木房来。 木房子搭出来以后,徐辉祖没有急着离开,弯腰朝着老大爷问道, “老大爷,您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您直说,我们顺道手都给干了。” 老大爷绕着新搭出来的房子转了一圈, 显然还没有完全接受,一个小木房就这么平地被搭起来了, 若是让这个老大爷自己干得话,不知道得搭到猴年马月去, 老大爷双眼通红,握住徐辉祖的手就不撒手了, 激动的说道, “好孩子,你这弄的比老汉儿之前的家可好多了! 没问题!啥问题都没有!” 徐辉祖抹了把汗,看向周围,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周围已经围满了灾民, 一个背着孩子的老太太, 颤颤巍巍的上前说道, “好孩子,能不能帮帮我呀? 我儿子被水淹死了,就留下这一个孩子,你说我手上也没劲儿....” 徐辉祖闻言脸色暗淡, 连忙招呼道, “走,帮着这位老大娘建房子去!” 徐辉祖接过老大娘背上的孩子,抱在怀里逗弄了两下, 看向老大娘笑道, “大娘,您要怎么弄直接跟我们说就是, 您在一旁坐着歇着。” 周围的灾民一见到徐辉祖这么好用, 争抢七嘴八舌的上前,想要明军帮忙重建家园, 徐辉祖上前安抚道, “各位乡亲父老,我们的人也有限, 这样!我们先从最需要的开始帮忙,等到都弄得差不多了,再帮着大家一起弄!” 徐辉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在场的灾民也都没什么异议, 朱雄英看向徐辉祖,不由点了点头, 在他心里,徐辉祖本来是踏实肯干的人,但是他今天还是头一次发现, 徐辉祖身上有着别样的魅力, 他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 这个闪光点被徐辉祖藏得太深了, 如果徐辉祖不主动表现的话,朱雄英上哪里知道去? 朱雄英笑着和夏原吉说道, “他最让我满意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吗?” 夏原吉摇摇头,他现在脑袋里都是皈依佛教的事,心彻底乱了, 朱雄英说道, “是他懂得换位思考啊。 徐辉祖生在京城,长在京城, 一个地方的建筑一个样, 他没有自负的全盘照着自己想法来,反而是先听取当地百姓的意见,这才是为百姓做事啊, 这点,实在太宝贵了。 眼下的大明,多少当官的,都想不明白这一点, 做政绩和为民做事,根本一点都不矛盾。 可偏偏有些州府官员,做政绩也就罢了,还自以为是的搞自己那一套,弄得天怒人怨,到头来还得骂一句刁民。 岂不是无理取闹?” 朱雄英的目光越说越亮,这个徐辉祖让他怎么看怎么满意, 想着,得借着这事给他往上拽拽了,放在这个位置,还是屈才了。 此刻的徐辉祖,还不知道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 要不说徐达是爹,徐辉祖是儿呢,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