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爽快,颜如玉也就不拐弯抹角。 “夫人,我想向你借一队人马,去一趟大国寺,王爷去了还未归,我有点担心。” 齐夫人二话不说:“我带人随你去。” “不必,”颜如玉道,“夫人劳累,还是留在府里,万一真有什么,你坐镇在此我也能放心,您只需借我一队人即可。” “好,”齐夫人同意,“我去点府兵,王妃稍候。” 府兵,就是跟随齐德隆出生入死,从军中退下来的那一批。 颜如玉也没多带,只带八十人,策马出城。 路上就有点后悔,不该当霍长鹤只带了银锭去,虽说那边有马亮,但马亮到底也不是自己的人。 期盼在半路上与霍长鹤遇见,但并没有。 远远看到大国寺,空气中还有烧焦的味道,颜如玉忍不住催马。 这里烧东西的味道更浓郁,庙门都少了一扇,门前亮着火把,看到他们大声喝道:“来者何人?下马!” 颜如玉下了马,到近前,认出是马亮的手下心腹。 “我家王爷可在?” “王妃,原来是您!王爷在里面,请!” 颜如玉带人进去,大国寺的偏殿被烧毁一座,秩序倒是稳下来,僧人们也不见太多慌乱,虽然灰头土脸,但都有条不紊。 颜如玉急匆匆去找霍长鹤,绕到后山,空气中又多了些腐臭味。 抬头看到一道影子,颜如玉脚步一顿。 四周没有点灯,只有一线月光笼罩下,似冰冷的水,把霍长鹤沐在其中。 他独自站着,背对着这边,周身披着银光,整个人都透出凉意。 银锭从一边跑过来,眼睛红红的,小声嘀咕:“王妃,您来得正好,快去劝劝王爷吧!” “发生何事?” 银锭扁扁嘴巴:“我们接到消息是,发现一处类似原先那种炼药人的地方,结果来了之后,发现不止。” 颜如玉微蹙眉:“快说!” “还有一处山谷,里面全是死尸,而且,”银锭脸色泛白,“都少了肢体,惨不忍睹,还发现十几个人……是……曾经和林楠是一队的。” 颜如玉脑子里嗡一声。 银锭声音微颤:“王爷什么也没说,但一定难受死了,他……” 颜如玉摆摆手:“我去看王爷,你带人处理其它事。” “是。” 颜如玉轻步上去,到霍长鹤身边,轻握住他的手。 霍长鹤的手冰凉,没有半点温度。 他缓缓转身,轻轻抱住她,半晌,微微用力。 颜如玉环抱他,什么也没说,感觉颈窝处有点点潮湿。 许久,霍长鹤喉咙微哑,低声道:“我宁可他们死在战场上,而不是…… 而不是在这里被人折磨致死,无人知晓。 若非我们恰好路过,若非……都没有人知道,他们死在这里。” “他们被发现了,他们若知道,最后是王爷为他们收尸,会安心上路的。” 颜如玉掌心的热度温暖他的手:“战友之情,我也明白的,同生共死的兄弟,王爷的心痛,我真的懂。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入土为安,揪出凶手,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王爷,我会陪着你。” 霍长鹤目光深深,漆黑的眸底燃想熊熊火:“好。” 颜如玉问起这里的情况,霍长鹤说,他们到这里的时候,马亮已经接管,虽然说有点小伤亡,但总体还算平顺。 结果他和银锭刚到这里不久,就听到一阵轰鸣声,偏殿被烧毁,要不是马亮的人及时发现,正殿也得被毁。 更让他心惊的是,后山炸出这个大坑。 颜如玉眸色微深:“看来,他们是知道你要来,故意让你发现这个。” 霍长鹤握紧拳:“我也是这么想,他们就是故意!” 颜如玉冷笑:“打不倒我们的,终将让我们强大,他们以为,会让我们伤心难过,悲痛自责,一蹶不振,做梦!” “这样只会更激起我们的斗志,以及必报此仇的决心!” …… 远处高地山岗,一人站立,夜风猎猎,吹动他的头发和斗篷。 斗篷下左手重伤未愈,缠着厚厚绷带。 他身后站立几个戴面具的人,无声无息。 霍长鹤,颜如玉!希望这份礼物,你们会喜欢。 要斗是吗?好,就好斗到底! 看谁先死! 一直忙到半夜,颜如玉和霍长鹤才离开寺庙。 踏着夜色回到城内齐府,把人交还给齐夫人。 齐夫人正等着他们,见都平安归来,总算松口气。 “夫人,”颜如玉道,“这两日我们就准备一下,要离开徐城,多谢您的照顾。” 齐夫人面露不舍,拉住颜如玉:“王妃说得哪里话?应该是我谢谢王爷王妃才是,若不是你们,我一个人怕是难以应对。 刺史府和外人勾结,欲置我们齐家于死地,若不是二位在此,恐怕我那夫君都无家可归,我夫妻母女也再无相见之日。” “夫人言重,你们也是为我们所累,”霍长鹤道,“齐将军为我们远赴京城,我们护卫夫人,也是应该。” “客气的话不说了,”齐夫人拱拱手,“这几日我也是太忙,照顾不周,这两日,好好为王爷王妃送行!” 颜如玉见她面带倦色,也没有过多打扰,留两颗红果子给她,和霍长鹤告辞。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一早起来,颜如玉就来找方丈。 方丈正和银锭、贝贝、泉刀在一处,三人听方丈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颜如玉差点气笑,难怪现在银锭说话也总是半口津城味,原因在这里。 见颜如玉来,三人恋恋不舍退走,方丈挺直的腰背一塌:“你来得正好,我快累死了。” “他们怎么起那么早?我这都没睡醒,就得赶紧起来装打坐,好家伙,老腰都快断了。” 方丈凑过来,小眼睛里满是光彩:“哎?你有什么减肥小妙招吗? 给我分享一个,我照镜子,觉得我这五官还行,瘦一瘦,没准能瘦成个帅气大叔。” 颜如玉不说话,他自顾摸着胡子道:“唉,你说说,我前半辈子也没结婚,到这儿来,好嘛,直接穿成个老和尚,你说说这事儿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