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嬷嬷被踹翻在地,哭嚎堵在胸中发不出,脸色涨红得似滴血。
她是谢大夫人的陪嫁,对谢渊的脾气她最是知道,平日他虽然爱摆着族长的威严,嘴上挂着仁义道德,但若谁敢惹他猜疑,那十条命都不够他打杀的。
只能咬着牙重新跪好,瑟缩着身子求饶,“大人,老奴没有说谎啊。”
小翠此时震惊不已,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心心念念的家主竟然是个杀神,夫人冷眼旁观,见到他冰冷目光扫向自己,害怕自己也步了年嬷嬷后尘,赶忙哆嗦着开口,“大人,年嬷嬷说的千真万确,奴也劝诫女郎这一路不太平,赶紧回到宗族为要,可她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说谢元驹是郎主给他配的郎君最好不过,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还要我请你说不成,你吞吞吐吐是做什么。”
“女郎还说她不是投奔到京都打秋风的穷亲戚,夫人身边得脸的嬷嬷又怎么样,不配在她面前说话,如果大房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那她就不来京都了。”
“不仅年嬷嬷被打了,就连奴也因为帮着大老爷说话被她一顿责打啊。”
说着半露出自己红肿的半张脸,心中叫苦不迭,她背叛谢妙旋是因为年嬷嬷说到了京都可以给她相看,就连族中的儿郎也是可以为她筹谋的,如今人回到了宗族,竟然面对一番打杀。
她从小都没有受过这种苦。
可谢妙旋一日没有找回,她也不敢开口求什么,想到谢妙旋她心中又怨愤不已,要不是她自作主张,现在她已经得到家主和夫人的赏赐了。
谢渊阴恻恻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
谢渊狞笑着,“好!好的很,要是让她回到宗族,看我这个做大伯的怎么收拾这个不知礼数的女儿。你们仔细想想,当时可有什么蹊跷之处,出现的贼人有多少,队伍之中不是有几百部曲吗,难道对方人数有近千人不成?”
年嬷嬷捂着心口,心中也对谢妙旋怨毒至极,原本她抢着这趟以为是美差,眼见着就要回到领赏了,哪曾想谢妙旋突然就疯魔了。
谢渊的话在她心头滚了几滚,恍然有几分回过味来,哪里有几分不对劲,可她又一时说不上来。
她努力回想着抽丝剥茧,还是温涿缓过了气,开口道,“大人英明,你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情况确实有不妥之处!我们这一路行来,部曲还剩下约莫两百之数,可在遭遇劫匪之时,对方人数最多不过一百,我们这边人数却骤然减少了许多,护着女郎逃走的人也才十数人。”
在谢渊吃人的目光中,生死之际,温涿脑子一下灵光,他两眼凸瞪,“如果将劫匪和护着女郎逃走的人相合,也就刚好两百之数!这京畿重地怎么可能出现山匪贼人!必然就是女郎做的一场戏,还望大人明察。”
温涿常年跟着谢渊在外面谋事,自然眼光要比年嬷嬷和小翠这等内宅之人毒辣。
先前不过是因为伤重浑浑噩噩,到了谢府见了谢渊,就知道大事不妙,头脑自然清明几分。